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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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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天命?什么又是天命?” “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不需要?”辛步愁跺了足,“因为那是阴谋?还是诡计?师父!您明知咱们可以让她活转的,可为何,您从没想过试试?” “她现在这个样不是好端端的吗?”华延寿冷哼。 “好端端?!”辛步愁沉吼,“我们剥夺她应有的生存权利,摒去她应有感受世间美好一切的可能性,这样还算好端端的?” “这世间美好罕见,”华延寿语气中净是冰锋,“多的却是丑恶!步愁,”他冷目瞧向徒儿,“对于她,你似乎逾越了医者当有分际。” “那是因为……”辛步愁总算寻回了冷静,“对她而言,我们身分并非医者,而只是个,”他嗓音漠冷,“执行惩戒的刽子手?!” “随你评断!”华延寿漠然,“此事毋庸再议!” 他提步离去,不曾回头。 月光拉长了静杵着的辛步愁的影,他冷着瞳,身子似被钉在地上,远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 一个决定在他脑海中成形。 自从他的命被师父救起后,他从不曾违逆过师父的意思,更不曾质疑过师父昀任何决定,生平首次,他有了自主的意愿。 他要救她,要释放她,要让她重新“活”在人世里! 转回灵枢屋,辛步愁开始搬迁屋中所有物事,除了穴室中的冰魄玉石和他的冰魄少女,不久,他已将屋中重要典籍、针砭药具另置他处。 接下来,他在穴屋里倒满油料开始点火。 这是个艰难的工作,穴屋里温度太低,火压根点不起来,最后他只能选择由平面的屋宇燃起,这样做风险极大,他很有可能因为控制不了火势不及逃生而葬身火窟,但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火势终于烧到冰寒的穴室,冰魄玉石虽还不至于被火势烧溶,但它的表面开始起了凝化,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在那透明的棺椁上绽起,捉紧时机,辛步愁将备妥的巨斧施出全力自棺椁中心劈下。 第一下,巨斧被匡当弹回,玉石文风不动,他不死心,用力一劈再劈。 烈火带来了呛人浓烟,却也帮了辛步愁大忙,在数不清第几个劈落后,冰魄玉石开始出现了裂缝,且急速地嘎嘎龟裂绽开,他再劈了劈才放下巨斧,一脚踢开碎玉石并抱出了少女。 少女依旧全身裹着冰霜,僵冷冷地没有气息,没有知觉。 辛步愁谨慎地将这珍贵的宝物护在怀里,依着他安排妥当的退路窜出已然烈焰狂作的灵枢屋。 屋外,有他打点妥当的包袱,里头有医具、换洗细软,还有他这十多年来陪师父下山诊疗时累积下来的银两盘缠。 鬼墓山上多的是奇珍异宝,只要随便拿几件就可让他在外头逍遥快活一生,可他想都没想过,他的离去不是叛逃私离,若非为了想让少女重获自由,他从没想过会有离开鬼墓山的一天。 但为了少女,他必须离开鬼墓山,因为他无法确定师父是否会再用“天命”两字对少女不利,或者,再将她囚回冰魄玉石! 墨夜沉沉,灵枢屋的火光焰天不久就会引起深夜里熟睡人们的注意了,辛步愁抱着少女翻身上马,双腿一策喝着声。 在火舌燃得劈劈啪啪的夜里离去。 八义集位于晋北,西北出关外,东行至燕京,是大明西北境一处颇具战略位置之区,就同一般边陲县集般,这儿的人口并不稠密,大部分是过往商旅或出关将卒兵士罢了。 这一天,日头正炽,黄沙荡荡,集子里的客栈来了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男人的出现引起了客栈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引起注意不光是因着那男人出色高大却冷漠的外貌,还因着他怀中正抱着一位少女。 他肩上劲扬着黑黝长发,面若冠王,斜飞浓眉下是一双漠如寒潭的黑眸,高大、英挺、潇洒不羁,一如旷野千里驹。 他神色旁若无人,丝毫不在意四周好奇的眼神。 少女偎在他怀里,众人好奇的目光只衬得着她侧面,可光是侧面就足以让人看傻了眼,那该是个很美的少女吧,美得有些不太像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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