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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难怪她方才进来时发现墓穴正口似乎并未封得死紧,原来对方早有准备,只打算等耗子进瓮时才来捉。

  出去是自投罗网,留着则是等待昏沉,她咬咬唇有片刻迟疑,随着远方足音人声迫近心跳加速,手上虽还拿着那只夜明珠,眼前却已渐渐一片昏暗,在落地前刹那,一抹人影来到跟前,尚不及反应,来人已将就要软倒的她拦腰抱起。

  那是个男人,有着壮阔坚定却又温柔得出奇的胸膛,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琉阳却在偎人男人怀中时嗅着了那熟悉而又久违的气息,接着她的身子不由得轻轻颤了起来。

  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她在做梦?

  可他的胸膛如此坚定,气息如此炽热,手臂如此真实,一点也不像梦!

  男人倾身在她鼻尖嗅了嗅,闻出了迷药,他皱皱眉将她抱得更紧了。

  墓穴正口即将被通开,来人足音已清晰可闻,可她心头却奇异地毫无惊惧,只因有他在,她一点也不害怕。

  男人抱着琉阳穿梭在有限的空间里探索着可能的匿身之处,劬绍侯墓穴里隔有几进墓室,黑暗中男人脚下依旧利落,在墓穴里,他向来本事十足,他书屋里藏有上千幅墓穴勘形图表,他喜欢在进出每座墓穴后将其地势规格绘制成图表,以利事后再做研究,脑诲中,他对于各式等级墓穴当有之配备规模均了若指掌,是以可以从容不迫窜走于其间。

  墓穴中他精神十足,她却愈来愈昏沉,顷刻后,在他怀里,她眼前依序出现了褚褐、郁绿、灰黑的色彩,而终于,淹没了一切知觉。

  琉阳沉沉昏睡在男人的怀抱里!

  牧星野环紧手臂将香厥的师妹抱在怀里,无暇寅。怪她难得的莽擅,远处还有一堆麻烦人物待打发,如果他只是一个人,他大可不计后果杀出重围,可师妹柔软的身躯不时在他怀中提醒着他,她的存在。

  就如同这三年里,她不时地在他心底提醒着他,她的存在一般。

  他很思念她,想念的次数远远超过他可以理解的范围。

  他常会没来由地思念起这个在八年前由他偷出墓的“心爱宝物”。

  日间浮掠着白云,他会忆起她漾满羞涩的雪嫩面孔,夜里星光斗灿,他会想起她总在夜里捉紧他的小手。

  他想她就像呼吸般坦然与频繁,可他从不曾将这样的思念解读为情人之间的爱恋,因为那似乎是不该存在于一个师兄与师妹之间的情愫。

  她只是他在无意中解救的一只彩蝶,她将另有一片天空,他只是她的大师兄,可以关心她、照拂她,却不该存有私念,那绝不是当初他会救她的原因。

  琉阳对于他的依赖,他心底有数,却只当她是为了报恩而产生的感激与绝处逢生时的莫名依恋,深山里的彩蝶毕竟未曾见过尘世里的天空,她并不知晓她真正该寻觅的是什么。

  她对于他,该是种童稚的梦幻与依赖,迟早会清醒的吧!

  而他对她,则是种坚定的疼爱与怜惜,像师兄之于师妹之类的吧!

  虽在思索中,他足下却未曾歇,进来前牧星野已看清楚朱枯壬带来的人马团团围住了这座墓园,就等着他们以“现行犯”身份出现。

  在大明,盗墓可判死罪,尤其,他们盗的还是公卿贵侯的墓。就算朱枯壬肯放过他们,他也不愿,他不愿欠这男人一份人情。虽然他还没弄清楚这家伙这阵子追查着“死人债主”的事情,究竟从为何来?

  几个弯口后牧星野巳来到最后一室,这儿搁放了些劬绍侯生前惯用之衣饰器皿,原先他是打算找个掩蔽物的,却在碰着身旁土壁时心头疑惑大响。

  按道理,这里的土质不该如此松软呀?牧星野心头自语,可当下已刻不容缓,他不再多作思量,土坑也罢,凿出条缝隙也成,只要能找着个他和师妹可以容身的角落。  

  牧星野放下师妹,胸中滚起气流双掌打向土壁,施展出太师父近来自创的一套掌法——“拘空笑语”。

  这套掌法气势虽凌厉却不霸气,不像旁的掌法一击之下天崩地裂的震动,却一样能够达到掏尽对方真气的效果,“笑语”指的是施掌者的轻松自若,它能在让对方毫不起疑的状况下一举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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