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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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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快别吓人了。”祈康拍心口缩了缩,“奴才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动您半根寒毛。” “朱公于今日来……” 琉阳踱离礼冠,免得让宝物勾了魂,她向来理智,却和师父一样中了嗜宝的毒,这么久远的古物若能留在身旁细细把玩,那该有多好…… 她敛下眸子,藏起念头,良马喜遇伯乐,宝物也一样,如果这男人愿意出价,那么,她将不计代价将它买回,她凝眠着朱枯壬,“您是来估价还是卖物?” “都不是!”朱枯壬笑了笑,环顾周身,“在下像是需靠典卖古物度日的人吗?来贵铺只是想请姑娘鉴定真伪,否则,若将假物陪葬人了劬绍侯坟提,可就枉了小王与其故人之交了,” 他扬唇道:“不过不需再多问,方才姑娘神情已告诉了小王此物的真伪。” 陪葬品?! 琉阳镇定如昔,心头却不由得一震,她睇着朱枯壬若有所思, “若当真是要葬下这冕冠,合该连同……” “是的,阳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不只冕冠,还有整套冕服和赤鸟,”朱枯壬点点头,“劬绍侯生前极爱赏玩古物,这套冕冠冕服他生前曾向小王讨索,宝刀赠英雄,小王却没料到原拟当他生日贺礼之物却成了殉葬礼,人生……”原是悲伤的话,到了他嘴里却还伴着笑,让人分不清真伪,“还真是无常!” “打扰了,阳姑娘。”朱枯壬起身唤祈康将冕冠收受,依旧用红布巾盖着,随在他身后准备离开。 “不用客气,小铺欢迎朱公于随时登门赐教。”琉阳领首将他送到了门口。 大门一敝,乒乒乓乓连滚带爬,方才看热闹的乡亲未散,这会儿全躲在门缝边,本还想着是否有腥风血雨可瞧,万没料到方才还嚷着要拆招牌的王王爷,这会儿竟像无事人似的和平落蒂,前头人知道王王爷要出来,慌忙避退,后头人没得着消息只想再进一步, 就这么一退一进间,大门一敞,外头横七竖八躺着互相压济、不得动弹、怒咒连连的好事之徒。 祈康及铺子里的伙计瞧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均忍不住笑出声音,只朱枯壬和琉阳视若无睹。 “就此别过!”朱枯壬傲微颔首,“后会有期!” 琉阳点头回了礼。 闹哄哄人群终究散去,“聚宝天铺”招牌高挂其上俯视着过往人群,人来人往里一双湛亮的瞳眸隐蔽在人群里,紧随着那返身回到屋里的琉阳。 第五章 当今皇帝宪宗朱见深,其父英宗朱祁表曾因“土木堡之变”成了瓦刺也先的俘虏,国不能无君,之后曾由其胞弟朱祁铉取而代之,借以泯灭瓦刺想用皇帝挟持大明的野心,朱祁怯即后世所称之明景帝。 “夺门之变”后英宗再度复位,亦再次立朱见探为皇太子,天顺年正月,英宗病故,十八岁的朱见深继承了皇位,历史称他为宪宗,他并立了原是其保母身份的万氏为妃,并且极为宠爱。 万贵妃跋扈专断,俨如后宫主宰,虽因其出身不能为后,但却连皇上立后、废后此等大事,都还要她的意见,被她所左右。 这一年成化二十三年,万贵妃脑溢骤然而卒,得年五十八,宪宗为此数日不曾早朝,心里悲痛逾。 由历史而论,宪宗并贤君,所任用的几个大臣几乎都是些光会拍马逢迎,专说些奉承话的人。 这样的政坛一片乌烟瘴气,弄得有心有才之士纷纷挂冠求去。 所幸,朱见深身旁仍有极少数真正会做事的臣子这些人隐然以彰荣王府为首,年届二十六岁的朱枯壬是宪宗朱见深之侄,其父早逝,朱枯壬因其思虑清晰、行为果敢、言谈幽默,再加上其谈吐仪表均为佑字辈朱氏子孙之冠,是以极得宪宗赏识疼宠,算是少数几个可以肆无忌惮在皇帝跟前说真话的人。 朱见深幕神仙敬佛老,皇宫深苑里还盖了座不小的道观“显灵宫”,专司宫内祈祷祭祀的事情,埋头供养了些自恃清风道骨、修仙顿道的道土,其中尤以来自于道教盛行湖北地区自称为张天师,本名张彦屿的道士为最。 这名张天师年过七十,却童颜鹤发,颇有些仙风道骨,能言善道,兼之真有些卜算求吉解灾预言的本事,是以深得朱见深的心,将他留在皇宫中,赐予白金、文绮、宝冠、法服、绍裘,备极礼遇。 这次万贵妃骤逝,朱见深伤痛之余,对于张彦屿更加倚重。 阴雨绵绵,这会儿“显灵宫”前来了个男子,他身着织丝所制啡色公服,盘领右衽袍,袖宽三尺,腰束玉带,头顶翼善冠,身材修长挺拔,浑身一股雍容迫人的气度,兼之五官俊美,让人不敢直视之。 这显员宫在皇帝探苑里本就已禁令重重,这当儿万贵妃停柩于此,皇帝为图清静,令皇城统领在这宫前下层层禁卫,若非皇上钦点,即使机要大臣亦不得擅自进人。 可眼前这男人却不同,他并不在限制之内,无视于飘飞雨絮,他在宫前侍卫面前站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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