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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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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玩古物毕竟是有钱人家才玩得起的玩意儿,那些穷人们就算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拥有不了半件宝贝,不理解这些东西价值何在,更不能理解放着好端端钱财不用,拿去陪死人睡觉是为啥,见着有人恶整这些有钱人,仿佛无意间帮他们代出了口气,自然欢欣,再加上连续几年里,有些善堂常会莫名其妙收到大笔用:死人债主’名义捐出的善款济助贫苦人家,甚至兴建义学,造桥铺路,诸位想想,这样子的:死人债主’又怎能不被穷苦百姓们奉为义贼呢?” “那倒是……”环在潘掌柜周遭的人纷纷点头称是,役见到角落里一个沉思的目光。 “少爷!”沉思中的男人身旁坐着个仆役打扮的少年,见众人说得热切,他忍不住对着始终沉默的男人出了声音,“真没想到明明是个盗墓夺宝、抢死人财物的坏胚,竟被这些愚民给当成了个神柢义贼?”少年语气中净是不平。 男人毫不在意地浅浅勾起笑,他身子修长高大,虽是一身尊贵打扮,却没有一般纨绔子弟予人的荏弱印象。 男人缎质毡帽上有块价值连城的湛蓝宝石尽实地陈述着他不同于常人的身份,在他指上仅有枚简单的方戒,方方正正却亮着令人无法逼视的蓝芒,更添了几分气势,配上他俊美的五官,高挺的鼻粱,薄削而含笑的唇,似放纵又邪气高傲的下颚,这样的男人,让人只需看一眼便无法忘记。 “少爷!”见主子不出声,少年跟中亮着不解,“瞧您模样,难不成对此事心里已有主意。” “祈康!”男人悠悠吐着少年的名,单手支颐.状似悠闲,细长指头在眼前漆黑陶杯缘上滑动着,“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看面相了?” “少爷……”十七岁少年祈康红红脸播播头, “少爷别笑话小的了。” “不笑话你难道笑话自己?”男人叹口气,眼神滑回胡狗于身旁那群密密麻麻歌颂着“死人债主”的人群,这事确实有些棘手,但既然是皇上亲自交托的任务,没得说,再难也得试试。” “可这亭千头万绪,您从哪儿试起?” “死人债主’重现京城是近几年的事,”男人想了想,“姑且不论此人品行,那家伙倒是个一等一的识货人物,这样拔尖的人物,”唇角勾起笑,淡然而邪佞,“并不难寻。” “少爷的意思是……”祈康再搔头,少爷说得轻而易举,他听得一头雾水。 “识宝物、懂宝物、惜宝物、买卖宝物、探听宝物的人自然以古玩店里时常进出的人最有嫌疑。”男人一句话总算解开了少年的疑惑。 “可京城里多的是古玩店呀!”燕京是历史古都,多的是喜好古物及搜罗古物的门径,“一一过滤起来可也得大费周章呢!” “你当‘死人债主’是寻常人物吗?”男人轻哼,“以他浑不将寻常宝物放在眼里的架式,若不是够格登上台面的店家还搭不上他的眼呢!这会儿,”男人笑得邪气,“我比较有兴趣的反而是那与他有着关系的白衣女子,一个够胆识敢向死人索讨物事的女人我还不曾见识过呢!” “那倒是,少……”祈康语未尽,见男子起身踱出了茶楼,急急自怀中揣出银两扔在桌上,边嚷边跑跟了过去。 他家少爷聪颖过人是没错,就这性子,实在是急了点! 不过,少爷的急性倒少见于闲事上头,看来这盗墓女娃还真勾起了少爷比对“死人债主”更浓厚的兴趣了呢! 京卫所里来了通告,所有挂牌营业的古董店家老板均得于本月十五日带齐铺中鉴货管事至珍玩统筹所考照。 通告上说因为近来滥竽充数、买卖假货、蒙骗良民的案例增多,珍玩统筹所决定来个全扭盘重测,本事不足的、打混摸鱼的,一概吊销证照,不许再在燕京城里挂牌营生。 这项消息对于古玩界是个大事,城里这几日古玩铺子里的管事们几乎都无心工作,成日抱着几本“古玩大全”猛抱佛脚,就怕考砸了这局。 十五日一到,天清日明,墟里几间古玩铺于里却都静得可以打苍蝇了,管事们不在,留在店里的大多是些学徒跑堂,店于还是要开的,但也只能做些小买卖,若真要论起大生意,谁也不敢扛下责任,就希望这一日安然无事过了便了。 可偏,还是有不识趣的人硬要凑在这时节上门。 “聚宝天铺”名副其实是个蒸京城里的聚宝处,不单燕京,铺于当家武昌吉还在两湖、金陵、湘赣等处设有几个分站,各类宝物无论在通路上或兜货来源均十分流蛹,这几年来已隐隐然氇坐京师第一古玩店宝座。 这一日,店里来了个华袍锦服、气度不凡的客人,可偏偏找碴似的问了几个连珠炮问题,堵得几个跑堂管事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蓝,终至墨黑。 “这位朱爷,”管事赵仓庚讷讷赔着笑,来人一身贵气,况且还跟当今天子同姓,看样子不是皇亲也是国戚,大家伙儿还得留在燕京城里开门微生意呢,怎生得罪得起? “您听小的说,咱们几个当家管事,今儿个全上丁珍玩所,能当家主事的全不在,要不,您明儿个再来,在下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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