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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比如说她的职业,他们原本希望她跟古韵一样,也辑着音乐之路走,伹她偏偏独钟美发业,两个行业之间的差距可说是十万八千里。

  而现在,女儿对陶竟优的态度还那么差,又让他们觉得真是教导无方。

  “男朋友?妈,你不要乱说好不好?”古耘提高了音调。

  “说男朋友是客气了点,其实应该说是你的未婚夫才对。”古妈妈偏着头想了想,觉得未婚夫这个名词比较贴切。

  “未婚夫?!”古耘惊得转向陶竟优。“你到底跟我爸妈说什么?你该不会说你爸……希望我们……”

  “我说你答应嫁给。”陶竟优一脸镇静。

  “我哪有?”她抗议。

  “你没有吗?有信为证,要我再拿出来给你看吗?”陶竟优干脆威胁她。

  “不、不用了!”

  古耘整个乱了。不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他开始想跟她“博感情”,他是来真的吗?

  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其中必有缘故吧!

  “耘,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很清楚了,竟优他父亲那么疼爱你,你一定也不想让他死而有憾吧?”古爸爸说。

  “就是说嘛。”古妈妈笑着。

  “而且我愈看竟优愈觉得满意,有这样的女婿我是绝对没道理反对的。”

  “爸、妈,你们知道他……”在外头的风评有多差吗?

  古耘一顿,决定留点口德,不要让陶竟优太难看。

  “你想说什么?想让你爸妈知道我什么?你尽管说,没关系,让他们多了解我一点也好。”陶竟优居然还四平八稳的,眼神也出奇镇定。

  哼!他应该知道自己绝非正人君子吧?竟然还可以表现得那么坦荡!古耘不层的想。

  “竟优怎样呢?”此时,古耘的爸妈还真的认真竖起耳朵,想听下文。

  好个陶竟优!看来,他仗势着自己已深得人心,所以无论她说他什么坏话,他都笃定她的爸妈不会相信就是了。

  古耘一时语塞,正好瞧见他的光头,她只好拿来搪塞。“他……的头发,是我理的啦!”

  他赢了!陶竟优微微的、阴沉的笑了。

  “我就说嘛!这么巧的手艺,必定出自名师,果然是我的女儿!”古妈妈豪迈的双手一拍,笑得合不拢嘴。不知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得意?还是真的有其母必有其女,眼光相同?

  “妈……”古耘苦恼的按着眉心,她实在很难相信,她妈妈曾是交响乐团里,琴艺高超、气质最出众的小提琴手……

  陶竟优是在一连串忽而气势磅礴、时而沉吟低回的交响乐中渐渐醒来的,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莫扎特挥洒美丽与哀愁的第四十号交响曲第一乐章。

  阳光从水蓝色的窗帘透进来,停止运转的冷气还有些余清凉,柔和色调的房间中飘散着一股淡香……这是古耘的闺房。

  他在古耘的床上睡了一场好觉,有始以来最优质的一场睡眠。

  是因为古耘的床好?还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她的味道?

  一个飘泊四海的浪子,睡过无数张床,闻过多少女人香,今展的他却像是换了个全新的生命,一切都很不一样。

  无论到底是什么因素征服了他,陶竟优只知道,现在的他,所有的感觉都是舒畅而自然的。

  只是,他有个小小的遗憾,身处古耘的世界里,他怀里抱着的不是温香软玉,而是一只龙猫……

  “陶竟优!你醒了没?”古耘穿着睡衣在房外喊着。

  这家伙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都十点了还不起床!

  古耘不想再等了,她推门进去,一眼瞧见床上的陶竟优,似乎是醒了却还瞇着眼睛。

  “你在干嘛?”她站在床头,试探的问了一下。

  “听音乐。你家的音乐一向都开得这么大声吗?”陶竟优睁开眼,看到古耘,竟觉得她美得好像天使。

  “我们这里,家家户户住的都是有气质的音乐人,没有人会把音响开得那么大声。”古耘没好气的说,走去拉开大片窗帘,阳光大大方方的照进来。

  “那么……”陶竟优下了床来,边穿上衬衫边走到她身旁,往外搜寻了一下。

  “算你有耳福。那是我们社区每年中秋节早上举办的交响音乐会。”古耘指了指窗户前方。

  不远处有个半露天的表演台,上面一个排列成圆弧队形的乐团正在演奏,还有一个指挥,台上每位演出者都浑然忘我。

  “我爸妈现在都在台上——拉小提琴的,你看到了吗?”古耘指了指她爸妈的方向。

  “嗯。”陶竟优应了一声。

  虽然她没有继承父母的衣砵,可看得出来古耘是以父母为荣的。

  “就为了你一直睡,怕吵到你,害我一直穿着睡衣不敢出门,现在你可以振作一点了吧?哪有到人家家里作客,还睡那么晚的?”古耘不客气的数落起他。

  “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家的感觉吧!”

  “不要忘记你一向是个自由的浪荡子,家对你而言毫无意义吧?贪睡也没有人怪你,不用乱找借口。”古耘冷冷的讽刺完,转身打开她的衣橱,拿了套衣服便走出房间。

  陶竟优沉默的望着她离去。“家”对他面言,真的毫无意义吗?

  以前或许是。以前的家……是牢笼、是枷锁。

  那么现在呢?他希望有个家了?或许,家里还有个叫做古耘的女主人?

  他必须跟古耘把话说清楚,但在这之前,他应该先厘清自己的想法!

  他是为了要赶快从言彻手上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

  还是真的愿意与她“互相照顾、携手人生”?

  是否因为古耘先前对他父亲信里的要求完全保密,他觉得受辱,心有不甘才会有想与她结婚的打算?

  总之,当他知道了信的内容之后,他的心就开始乱成一团,跟之前不一样了。

  陶竟优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凭着一股冲动,他就莫名其妙的追到火车站。甚至还积极讨好、拉拢古耘的父母亲,希望给他们好印象。

  他向来不在意别人是否喜欢他,但他却不希望她父母对他有任何负面评价。

  同时,他心底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似乎该跟古耘……有个结果。

  “我要出去,你也该走了,等一下记得把门带上。”古耘换上一袭淡雅的浅绿色麻纱小洋装,从房门口经过时,匆匆看他一眼,朝他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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