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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答应我,好吗?”亚瞳抓住他的手,以虚弱的力气一再强调。“你一定要结婚生子,找个好女孩照顾你,她会注意你的饮食起居、分享你的喜怒哀乐、还会为你生下可爱的宝宝,你们会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这样,我才会安心,我会为你高兴!”

  “够了,不要再说了!”魄风由喉头爆出嘶吼。“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走!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要听你交代狗屁遗言!“找个女孩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哈哈哈……”他笑出眼泪。“这是哪一国的鬼话?难道你还不明白!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我还是个人吗?我还会有什么知觉?还会有什么见鬼的喜怒哀乐?”

  亚瞳将泪直往肚里吞,她不要这样,不要……

  “亚瞳、亚瞳!我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为我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男儿泪再也忍不住地潸然落下,他痛苦地吼着。“失去你,我该如何独活?我不要──”

  “魄风!”亚瞳好急,她为魄风对她的深情而感动,但,正因她也深爱他,所以她才不忍让他孤独一辈子!

  “听我说,你不能这样,咳咳咳……”忍住全身关节的剧痛,她硬是撑着力气强调。“你要让我安心,我拜托你,让我……走得安心……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有血腥味在她口腔蔓延,她知道牙龈又出血了。“魄风,答应我!快说……说你答应我了……”好痛,关节处和腹部的剧痛眼看就要让她昏迷,但,得不到魄风的保证之前,她绝不许自己闭上眼睛。因为──这一闭,很可能就无法再度睁开了!

  “亚瞳?亚瞳!”魄风看出她的异状,一把抱起她冲向租来的车。

  “该死!你牙龈出血了,我立刻送你到医院。亚瞳,回答我,不要昏迷,我求你回答我!”这辈子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恐惧过,不!不!不!不准带走她,不要带走她!

  无力地闭上眼睛前,亚瞳仍虚弱地发出呓语。“答应我……你会……会活得好好地,一定……要答应我……”

  一年后──

  日本,东京。

  这是一间非常特殊的专门医院,主要是提供针对血液疾病的治疗,例如紫斑症、血友病、白血病等,住院费用完全免费,属于慈善机构。

  楼魄风正以电脑查询资料,秘书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份图稿。“副总,这是建筑师事务所刚派人送来的新馆建设图,请您过目。”

  “好,你出去忙吧。”魄风接过设计图看了看,还算满意这份图稿,他成立这间专门医院快一年了,因为病人不断增加,所以有必要考虑增建新馆。

  当然,他的计划不止于此,接下来,他还要在故乡──台湾设立同样的血液专门医院;还有加拿大、美国、瑞士,以及一些医疗落后的国家。

  嘴角扬起愉快的笑容,他相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亚瞳后,她一定会很高兴!

  想到亚瞳,他立刻起身走出办公室,向秘书询问。“亚瞳小姐人呢?”

  “喔,”秘书回答。“方才我看到她在儿童病房。”

  得到答案后,魄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电梯,直奔儿童病房的楼层。

  到了儿童病房的图书室外,他隔着玻璃看到亚瞳坐在椅子上,一脸温柔地为病童讲故事。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她的性命不再岌岌可危。

  一年前,他终于由死神手中抢回她,抢回他最心爱的女人,抢回他的心!

  回想一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魄风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天!他险些就失去她了……那种无助和恐惧,几乎将他整个人彻底击溃,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坠入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

  亚瞳在海边昏迷后,魄风将她紧急送医。入院时,她的血小板数目已经降到一万以下,属于最危险的状况,她随时都可能会走!

  院方为她注射最高剂量的免疫球蛋白和血小板浓缩液,这已是针对紫斑症病危的病人最好的药剂了,但,医生也无奈地告诉魄风,请他做好心理准备,亚瞳血小板的数目已经降到一万以下,内脏也跟着出血,通常这种情况,病人都撑不过几天。

  魄风拒绝接受这一切,他在医院发狂地嘶吼,命令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她!

  就在这时,楼行风和楼御风也赶到医院,行风跟瑞士厂商联合研发的药剂还在最后的试验阶段,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他们决定让亚瞳试试新药,因为──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样……

  很幸运的,雪茸草最珍贵的成分似乎有效提升了血小板数目,虽然上升的数量不快,但,慢慢地,亚瞳的血小板已经提升到五万以上,也就是说,她几乎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整个医疗团队非常兴奋,毕竟,这对于紫斑症患者来说是极大的福音,也是医疗科技的重大突破!他们以原来的药剂搭配新药,不断地观察亚瞳,发现她除了血小板数目慢慢增加外,她的内脏也不再出血了,也就是说──她的凝血功能终于慢慢恢复正常。

  治疗期间的前三个月,亚瞳持续昏迷着,但她的生命力却慢慢恢复。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听到的不仅是医疗团队兴奋的欢呼声,还看到魄风满脸的泪。感谢上苍、感谢上苍,他终于救回她了!

  他不敢想像如果失去亚瞳,他该如何独活?他绝对会发疯!

  所以,亚瞳昏迷期间,他除了夜以继日地照顾她,并亲自监督新药的治疗成效之外,没有宗教信仰的他还数度到教堂前跪着祷告──祈求天地神明救救亚瞳!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就算立刻夺走他的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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