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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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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够尽情呀?我咋了咋舌,有些好奇她口中所说的尽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又怕提醒她漏掉了什么,于是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我想,如果郡主不怕抢了侧阏氏的风头,也像那样装扮起来,一定不会输于侧阏氏的。”小丫头越来越会拍马屁了,都快忘了自己原先的主人是谁了。 我故意沉下脸来,“今儿个是侧阏氏的生辰,如果不是为了对侧阏氏表示尊重,我连这样擦成猴屁股似的都嫌不耐烦,还说什么抢不抢风头?” 小妮子浑不在意我的脸色,“我说不说都一样,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猪也有眼睛。”我没好气地冲她翻个白眼。 “那猪也看得出来郡主有多美嘛。” “啊?你把我比做母猪?” 阿喜娜愣了一下,半晌才转过弯来,唬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得意地睇着她。 她见我没有恼,又嘻嘻笑了起来,“郡主不仅人长得美,脑子又聪明,可不正是全族最出色的女子?” “死丫头你是不是皮痒了?”我笑骂她。 “唔。”她急忙抱紧双臂,缩了缩身子,做出害怕的样子,惹得我又是气又是笑,“你呀!” “你呀!” 异口同声地。 我俩同时一惊,帐篷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被郡主罚跪了?”只见比莫鲁瞅着阿喜娜呵呵直乐。 我微笑着松了一口气,刚要问他进来的时候可曾看见伏琅?却听得阿喜娜直挺挺地跪拜了下去,“王子殿下!” 蕖丹也来了吗? 我扬眉,恰好撞见那一双温和的带些秀气的眼眸,他似乎微微一呆,神色有些恍惚地紧紧盯着我。 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脸上一阵火辣,摸摸头上结好的发辫,又摸摸身上的白绫马步裙,向阿喜娜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有什么不妥。 她摇摇头,忍住一脸的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显见是憋得极为难受。 这一下,迟钝如比莫鲁都察觉到异样。 “殿下?殿下?您不是来接郡主同行的吗?” “哦!”蕖丹恍然回过神来。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正要提醒他阿喜娜已跪拜多时,他却忽然笑道:“真好看。” “轰”的一下,我脸上稍稍退却的红色又如涨潮般涌了上来。 “咳咳。”我只好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 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一步跨上前来,理了理我的发辫,说:“可惜大哥没有看到你这样装扮的样子,否则一定不会说你长得难看。” 我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太子。 心里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生日宴会比以往任何一次聚会都要热闹。金帐之内,觞光泛彩,美酒飘香。小羊是昨晚刚杀的,抹上了香料和盐挂在夜风里吹干,到了早上,炭火一起,香喷喷的羊油滴在炭火上,混合着木炭焦烈的气味,煞是好闻。 蓝烟一阵一阵地飘起来,映得阶下舞女们的脸庞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唯有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随着音乐的起伏跌宕,在虚无缥缈之间更添了一层朦胧妖冶之美。 单于披着一件华贵的白斑虎皮大氅,须发已显出斑斑点点的灰白之色,却仍然如年轻时那样怒张着,为那张刻满风霜的脸庞,增添了几许威严。 须卜钦兰,匈奴族最美丽的女人,单于最最宠爱的阏氏。此刻,侧身坐于单于身边,手执一柄小巧的银刀,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银盘里炙烤得极嫩的小羊肉。 看到她,我才终于明白,阿喜娜嘴里说的装扮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本人不善化妆,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素面朝天,清汤挂面。即便遇到舞会呀什么的场合,也顶多只是涂个口红便罢。如今,看阿喜娜细细为我添妆,已经觉得不耐,但比起侧阏氏须卜钦兰的装扮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袭天青色敷金彩轻容纱衣,腰上系印金缀珠腰带,最惊人的是发髻上的装饰,满头的金雀钗、长钗,同时,还在额发正中横插一对大梳,在这一对大梳两侧,同样地再一上一下对插两把稍小——仅仅是稍小的——梳子! 元慎那一句“满头打小梳”,估计也就是指这样一种情形吧。 我正看得有趣,忽听得单于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黝黑的面庞显现出明显的焦躁与不耐。 须卜钦兰的手略略顿了一顿,而后放下银刀,伸手在空中轻轻挥了一挥。歌舞喧哗之声戛然而止,女奴们缓缓退了下去。 “今日天气不错,成日里呆在寨中听歌看舞的也闲闷得慌,单于若有兴致,何不去草原上放马一跑?” 单于心有所动,然而,看着娇美如花的钦兰,嘴里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排练这些歌舞也花了不少心思……” 钦兰笑着打断他:“歌舞是为陛下助兴的,打猎也是为了让陛下开心,只要陛下高兴,钦兰也就开心了。” 单于头一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我高兴你也开心!那么,今日我们不听歌舞,你陪我去草原上打猎去!” “我去?”钦兰将头靠在一名女奴身上,娇弱地笑了,“我去了没得让单于扫兴,还是让蕖丹孩儿陪你去吧。” 单于想了一想,爱怜的目光扫到蕖丹身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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