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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皱皱鼻子,气消了点。“佩嘉才不会打人,我可是她的第一号打手。”

  他咧嘴笑。“你是打手,我是沙包,行了吧?”

  她让他逗笑了。“说什么啊!”她捶他一下,而后将脸贴在他颊边,用力抱紧他。“如果你不吭一声的丢下我,我一定会拿关刀砍死你,然后一辈子不理你--”

  “你都砍死我了,还怎么理我?”他抓住她的语病取笑道。

  她抬眼瞪他。“这是比喻,比喻,OK?”

  他笑着又亲她一下,“好了,别想这些‘如果’。”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她的,她可是他的生命。

  说到“闷”,没有人比得上佩嘉跟曾逸煌。

  以前两人的个性还不会这样,后来不知是“女(男)十八变”,还是“突变”,两人的个性越来越闷。若再加上两人闹别扭,那种”闷”度,都能把一锅生猪肉闷烂了。

  而现在,大概就是处于这情形,都三天了,猪肉都要闷坏了还不见两人掀盖透气,最起码也得把锅里的东西清一清、倒一倒,可两人没动作就是没动作。

  佩嘉努力对曾逸煌视而不见,曾逸煌则耐心等候,除了睡觉外,他一直在她身边;文雁在旁干着急、坐立难安,恨不得能将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强迫他们开口。

  自曾逸煌回来后,医院顿时热闹起来,蔡永健从别家医院转来,高祝宏和洪启华则在下班后出现,一群人就像在开同学会似的,吃吃喝喝,吵吵闹闹。

  “34C,准没错。”高祝宏吃口布丁。他的头发旁分,抹了些发油,身材又比学生时代胖了些,肚子上的皮带紧紧地勒住他的游泳圈。

  “没想到护士小姐这么有料。”蔡永健邪笑道,他跟随时代潮流,染了一头红发,身形壮了些。“至于长相,给个78不为过。”

  “72分。”洪启华纠正,他依旧戴着金边眼镜,身高比几年前又高了些,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副上班族的打扮。“你的审美观还是没改进。”

  话毕,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开始玩着高中时三人最爱玩的游戏“女人完美评分指数”,或者粗俗点,称之为“下半身冲动指标”。

  杨汉强跟曾逸煌一踏进病房,就听见他们无聊的游戏。“你们别把医院的护士都给得罪光。”

  “不会啦!”蔡永健微笑。“其实她们爱听得很。”

  杨汉强翻翻白眼,这群人再过八百年也不会有多大的长进。

  “阿煌,你怎么没去守着佩嘉?”高祝宏扒完最后一口布丁。

  “她在听医生报告。”他打算十分钟后过去。

  “佩嘉还没消气?”洪启华语带同情,看来,这地狱之火有得烧喔!

  “不是叫大嫂去劝了吗?”蔡永健询问道。

  “文雁站在佩嘉那边。”杨汉强简短地说。

  “哦--”三人不由得打个冷颤,非常同情地望向曾逸煌。

  “好了,警察要来问你一些事。”

  杨汉强对蔡永健说道。

  “还问?不是都问过两次了吗?笔录也做了啊!”蔡永健受不了地哀叫一声。“阿煌,你不是也做警察吗?叫他别再问了。”

  曾逸煌扯出一丝笑。“我们单位不同,管区也不同,我没法插手,顶多帮你说些好话。”

  “好话就行了。”蔡永健长吁口气。“你不知道他问话的品气,摆明了就是在暗示我可能监守自盗,拜托!我好歹也跟他扭打了一下,要不是看到他的脸,他会开枪打我吗?”

  高祝宏吃吃一笑。“那也不能怪人家,谁教你中弹的地方是脚掌,这也太离谱了,哈……”

  “死胖子,中脚掌还不够掺用?你要我心脏中弹留个纪健康情况是不是?”他没好气地说,谁像他这么倒霉,挨枪没人安慰,一直让人取笑。

  “我可没这么说。”高祝宏仍是笑。

  众人又抬杠了几分钟后,曾逸煌才离去,当地经过医院大厅时,瞧见佩嘉静静地坐在角落,长发遮住她的容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走近,在她面前蹲下,瞧见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震了一下,这才发觉他近在眼前。她急切地想起身,却让他按住。“怎么了?是医生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立刻武装起自己。

  “嘉――”

  “不要这样叫我。”她别开脸。

  他叹口气。“听我说好不好--”

  “我没兴趣。”她又想起身,却让他再次压回椅上。“你――”

  “只要几分钟。”

  他的喉咙又开始紧缩。“我爱你,嘉。”

  她再次转开脸,假装无动于衷。

  “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离开你是我的错,我没有任何借口……”他顿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思绪。“我只是想要你了解,我一直害怕会失去你……你知道吗?你让我很害怕,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害死你。”

  她动了一下,眉宇深锁。

  “这听起来很好笑,但我一直很担心这一点,我知道你不在意我的学历、不在意我的背景、还有……我父亲,可是我毕竟是他儿子,他喝酒、我爷爷也喝酒,他打人、我爷爷也打人,就像一个诅咒,它从小跟着我,他们都在背后说,我长大了也会像我爸一样,喝酒,然后打老婆……我没有办法想像自己会伤害你,但你看过我父亲事后忏悔的模样,他也不想,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想戒酒,却怎么也戒不掉。”

  “你不喝酒。”她突然出声。

  他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很高兴她终于有了反应,却见她懊恼地咬着下唇。

  “我到现在还是不喝。”他因激动而哑了声音。“这是我唯一想到能控制自己的方法,但这不能消除我的害怕,那时候,我妈刚去世,我的恐惧开始扩大,我担心你也会因为跟我在一起而发生不测。

  “可我没办法跟你说,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害怕什么,而我越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就越陷越深,像漩涡一样,怎么也绕不出来。”他轻触她的手背,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反射性地缩回手,听见他叹息一声。

  “几分钟已经过了。”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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