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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那爹还想女儿怎样?这婚事又不是女儿的主意,是您同隋世伯做的决定,女儿本就是让您给卖进了隋府。”她话中有着浓浓的不平之意。

  “你……”裴焕气得自椅子上起身。“你说的是什么话?”

  “女儿没说错,您根本是为了自个儿的利益——”

  “萃心!”裴拍大喝一声。“别说了。”

  裴萃心跺着脚起身。“不说便不说嘛!反正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气得用袖而去,激动的跑出花厅。“分明是想气死我。”裴焕气得咳了几声。

  “爹别动怒,萃心只是气昏头了。”裴邗蹙眉安抚。

  裴焕抬起手,示意儿子不用多言。“萃心的性子我还会不了解吗?爹不是为她的话生气,爹是气她如此不聪敏。”他喟叹一声。“这样吧!你先去探探曜权的口风,咱们再做决定。”

  “是,爹。”裴邗应了一声。

  “这局我布了多年,只盼着能收效,可是……唉——”他忆及女儿的言行举止,不由得感叹一声。“就算这局再好,若没有好的棋子,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全盘皆输?”

  裴邗摇摇头。“父亲错了,就算少了萃心这着棋,咱们还有别的好棋,更何况,事情也还未糟到毫无转圜的余地。”他还有个眼线呢!他嘴角微杨。

  裴焕讶异地看着儿子,只见他的嘴角杨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似乎胸有成竹,令裴焕也是开怀的扯出笑容,愉悦的颔首。

  虽然他不知道他意指为何,不过,儿子笃定的模样让他很满意,看来,他也在下这盘棋,而不光只是一颗棋子……

  裴萃心气冲冲地回到房里,顺手就摔掉一只花瓶。

  “哎哟!”甘春花被她吓了一大挑,几乎将手中的花盆也给砸了。

  裴萃心中气愤难消地又摔了一只杯子。

  “怎么了?”甘春花连忙上前拦住她。“你是怎么了?有事同奶娘说,别这样摔东西,快把奶娘的胆子给吓破了。”她年约五十,皮肤腊黄,身材中等,尖下巴,细眼厚唇,穿着一身青蓝衣裙。

  “都是爹啦!”她大声嚷嚷。“是他开口说婚事从长计议,现在好了,人家真要‘长议’了。”

  “啊?”甘春花一脸茫然。“小姐能不能讲明白些?”

  “哎呀!你笨死了。”裴萃心烦躁地嚷嚷。“隋曜权不上门,你懂不懂?他不上门道歉,这婚事要吹了。”

  甘春花终于明白了。“小姐别烦,两家聘礼都下了,没有不结的道理,隋大少爷可能只是一时间拉不下脸——”

  “你懂什么?”她朝甘春花大喊。“他那人向来不近人情,哪会向人低头?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气得又摔了一只杯子。

  “小姐——”甘春花拉住她的手,她再摔下去,她的胆都要让她给摔出来了。“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想个法子补救便是。”

  “哪会有什么办法?我是注定要让人看笑话了。”裴萃心气得直跺脚。

  甘春花叹口气。“小姐这么生气,只会气出病来,对自个儿一点好处也没有。”

  “都是那个贱奴婢害的!”一想到喜福,她就火上加油。

  “小姐别为她烦心,以后进了隋府,要整她的机会多得是。”甘春花皱拢眉头,想着到底有无补救的办法。

  “进隋府?”裴萃心冷哼一声。“现在要进去都有困难了,还提什么整她?”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小姐直接去找隋大少爷?”甘春花建议道。

  “我做什么找他?那不是摆明了我的不是吗?”她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去向他低头?

  “难道小姐不想要这桩婚事了吗?”甘春花问。

  “我当然要啊!”裴萃心说道。

  “那就是了——”

  “可要我去赔不是,我做不到。”裴萃心打断她的话。

  “这…”甘春花面露难色,如果小姐坚持不肯低头的话,这婚事恐怕有困难。“要不,小姐假装生病,让隋公子来探病?”

  “这是什么馊主意?”裴萃心瞪她一眼。“他若真在乎我,早就来了,现在摆明了他就是不在乎我,那我用这招苦肉计又有何用?到时传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甘春花再次陷入思考中。

  “好了,你也别想了!你能想出个什么好主意来?”裴萃心气恼的摇摇头。“当年我让喜福她们两姐妹气得咬牙切齿,你也说要替我出口气,还跑去衙门诬告她母亲,结果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那次是奶娘疏忽了。”甘春花说道,当时她没料到隋府会插手。

  “反正我这回是注定要让人家笑话了。”裴萃心嗔怒地跺脚,本想坐上京城首富少奶奶的位子,结果现在……

  甘春花的脑筋顿时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可却没一个适用,突然……

  “要不,咱们来个让它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隋大少爷不娶你也不行啦?”

  “生米煮成熟饭?”裴萃心愣了一下,随即涨红脸。“你……你出这是什么主意?要我……要我一个未出嫁的闺女……你……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还要不要活啊?”她羞恼得大叫。

  “小姐,你冷静些,不是要你真做,只是弄个幌子罢了。”甘春花连忙解释。

  裴萃心平静下来。“幌子?”她一脸疑惑。

  “是啊!”甘春花贴近她的耳边。“咱们只要……”

  “姐姐——”

  喜乐跑进屋里,在瞧见喜福自内室走出来后,就甜笑着扑进她的怀里。

  喜福宠溺地抚摸妹妹的头发。“都十四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她微微一笑。

  “人家很久没见你了嘛!”喜乐笑望着喜福。“娘替你做了新棉袄,要我送来。”她举高右手上的包袱。

  “娘怎么又费心替我张罗这个?”喜福的心中掠过一抹感动。每年娘总会替她做一件新棉袄,她已跟娘提了好多年,要她不用如此麻烦,她在这儿不愁吃穿,可娘还是每年都为她做衣裳,说是年关近了,总要有件新衣。

  “娘说不麻烦。”喜乐笑着说,突然左右张望了一下。“三少爷呢?”每回她来,隋曜琰总是鬼叫个不休,怎么这回没见到人影?

  “他现在经营生意,比较忙。”喜福一句话带过。

  “哦!”喜乐应了一声,也没兴趣再问,她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那……”

  喜福看见妹妹别扭的表情,立刻明白她的心思。“二少爷还没回来。”

  喜乐涨红脸。“我没有要问他。”她绞紧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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