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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夫人。”她走上前。

  “琰儿还在闹脾气吗?”她问道。这几天,琰儿染了风寒,还发烧,她很担心。

  “三少爷刚刚才闹了一顿脾气,硬是不肯吃药。”阿鹊说道。

  郦嫣叹口气,琰儿自小身子便不好,脾气又倔,老是不肯好好服药,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他了。“这样吧!喜福,你去照顾三少爷。”

  她的话让所有的人吃了一惊,阿鹊冲口道:“夫人,喜福才刚进府,什么都不懂,更何况,她还这么小,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如何能照顾小少爷呢?”她觉得实在不妥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喜福有这个能力。”郦嫣微微一笑。

  喜福看着夫人信任的神情,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她立刻道:“我会努力照顾好少爷的,我……我在家也照顾妹妹、弟弟……”

  “才跟你说过,怎么又忘了?要说‘奴婢’、‘小的’,或是‘奴才’,不可以我呀我呀的直说。”阿鹊不悦的纠正喜福。“喜福一时忘了,希望夫人原谅。”她轻咬一下唇,螓首微垂。

  “没关系。”郦嫣摇摇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规矩还是得遵守的,不然,这些下人会失了分寸。”阿鹊坚持地道。

  郦嫣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琰儿的身体一直没有起色,或许喜福会替琰儿带来一些福气。”

  她乐观地相心,这与“冲喜”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喜福不是真的给琰儿做媳妇,而是做他身边的贴身奴婢,她希望喜福能为琰儿带来“欢喜”和“福气”。

  再者,她见喜福柔顺乖巧,恐怕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容忍琰儿的坏脾气,府里的奴婢几乎都让琰儿给骂哭过,她实在找不出还有其他可用之人。

  “夫人——”

  “就这样吧!”她挥挥手,打断阿鹊的话。“若是她做得不好,再换下吧!”她不觉得这事儿有何不妥之处。

  郦嫣自卧榻上起身,紫心立即搀住她的手臂。“我想去瞧瞧琰儿,一起来。”她低头对喜福说。

  “是。”喜福连忙点头。

  “夫人,老爷吩咐了,小少爷受了风寒,要您别去……”

  “不碍事的,走吧!”她领先往外走去。

  喜福跟在后头,心情有些忐忑不安,暗暗想着,不知道三少爷是什么样的主子?

  “拿开,我不要喝!”

  怒吼声之后紧接是“锵!”一声,瓷碗摔落破碎的声音。

  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黑眸怒视着眼前的奴婢,倔强的脸上透露着一抹青黄,难掩病容。

  喜福不发一语地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碎片及泼洒了一地的药汁。第一天时,她着实被他的粗暴吓了一大跳,可经过两天,她已经习惯了,鹊嫂说,每回到了吃药时间,三少爷便会使性子,唯有夫人在时,他才会忍着乖乖服药。

  “出去——”他朝她大吼,随即剧烈地咳起嗽来。

  喜福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他生气地要推开她,却力不从心,她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了。

  “我叫你出去……咳……你没听见吗?”他因咳嗽而涨红脸。

  喜福轻拧眉心。“奴婢是来服侍少爷的。”

  “我不要你服侍!”他使力推她。

  喜福没有应声,只是执着地揉抚着他的背部。

  他又咳了几声后,这才觉得舒坦些。

  “好些了吗?”喜福低头注视着三少爷苍白的脸,发现他的发丝有些散乱。

  “不用你管!”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她。

  喜福没说话,径自起身收拾一地的碎片,还端了一盆水进来擦地。

  隋曜琰瞪视着她,怒火仍炽,却不知该如何发泄,以前服侍他的奴婢都很怕他,可就她无动于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喜福擦完地后,淡淡的说道:“喜福再去端药。”

  “我不喝!”隋曜琰生气地对她怒目而视。“你端来我一样不喝。”

  喜福皱着眉心,想了一会儿,决定先将话题转移。“少爷头发乱了,我……奴婢帮你理一理。”她至今仍是还未习惯“奴婢”这样的自称。

  隋曜琰厌恶地道:“不需要。”

  喜福不以为忤的继续道:“若是夫人来了,见到少爷仪容整洁,定会很高兴的。”

  一提到母亲,隋曜琰即使张开嘴,却挤不出半句反对的话,脸色也趋于和缓。不知娘的身子好点了吗?昨儿个她来看他,神情好像有些疲累。

  喜福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嘴角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每次只有在提及夫人时,三少爷才会听话。

  她拿了梳子坐在床边,伸手解下系在他头顶上的青色丝带,柔荑轻抚过他的额际,将散落在前的黑发往后掠去,在家时,她常替弟妹梳头,所以驾轻就熟。

  当她的手触碰到他时,隋曜琰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感觉她的双手在他发间温柔地移动,她的手软软的,动作很轻柔,不像一些笨奴婢会扯得他不舒服,看来,她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少爷,生病还是要按时吃药才会好得快。”她柔声劝道。

  一提这事儿,他的心情立刻转坏。“谁要你来向我说教的?”他的语气有着不耐,以前服侍他的奴婢没一个敢同他说话,就她喜欢和他说些有的没的。

  “夫人为了少爷的事很烦忧。”她仍是轻声细语的。

  隋曜琰这回没吭声。

  “若是少爷的身子能好起来,夫人定会感到很欣慰。”她继续说。

  “你烦不烦哪?”他暴躁地说。“好了没?”

  喜福叹口气,迅速地替他系好青丝带。“好了。”她自床缘起身。

  隋曜琰烦躁地躺回床上,将被子盖住脸,转身面对墙壁。

  “少爷,你不舒服吗?”喜福不懂他孩子气的行为。

  “烦死了!”他隔着棉被大喊,他也想病赶快好,可就是怎么也好不起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喜福颦额,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又发脾气了,方才明明还好好的。“奴婢去端药。”

  “出去!”他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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