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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大早他拿了工具便直往“栖鸾居”而来,在这儿守候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小姐打开屋内的窗户,而他也见到了思念的身影,只是身前的树丛已让他剪到没剩几片枝叶。

  他伸手自口袋内掏出锦帕,紧紧地握着,视线则随着小姐的身影移动。她今天穿着一套浅蓝的短袄和白色长裙,头发给在脑后,简单地以珠花固定,因为有些距离,所以他无法确切地瞧见她的神情,不过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过了片刻,婢女自她房中走出,古常顺紧捏手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甚至可以感觉到手心微微泛湿。他鼓起勇气,一步步接近小姐的房门,他好紧张,深怕自己会当场休克。

  踏上石阶,他在门口站定,抬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心情忐忑不安,额上的汗珠冒出。

  “谁?”柔软的声音响起。

  他的汗流下,颤抖道:“是……是我,小姐。”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古常顺捏紧手帕,清清喉咙,正准备再度出声时,房门突然在他眼前开启,她就站在他面前,清新娴静,充满灵气的双眼因讶异而圆睁。古常顺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跳得更快。

  赵堇菱在初见到他的刹那,有些不明所以,后来才猛然想起他是那天早上的男子,她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脸部火红一片,像是中暑了。

  “你没事吧?”她问道。虽然他是个陌生人,不过她并不怕他,而且直觉地认为他不会伤害她,他看起来就像无害且温和的小动物。

  “我……没事。”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找我?”赵堇菱又问。

  “是……是,我……”他将手帕递到她面前,“你的。”他的眼神停驻在她秀丽的容颜上,瞧见她微微吃了一惊。

  她仰头望了他一眼:“你捡的?”她的眼神充满诧异,难道她走后,他又跳回枕玉湖?

  “是。”他不好意思地点头,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他太唐突了。

  赵堇菱的目光移向他黝黑手中的白色手帕,她轻轻抬起手,白皙修长的手指碰触到手帕的一角,而后眉心轻蹙,一抹淡淡的哀愁爬上眉间,她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接过。

  “我不需要这条手帕了。”她对他摇摇头。

  “是不是小姐嫌脏?我……我已经把它洗干净了。”他急忙将手帕展开。

  赵堇菱瞧见手帕如以往般雪白,只是在下方有一点黄渍未能清除。她轻叹口气,摇了摇头:“我真的不需要这条手帕了,请你把它丢掉。”

  古常顺见她一脸坚决,心里非常不解:“如果……如果小姐不要,能不能送我?”他的脸燥红成一片。

  赵堇菱怔愣住,然后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眼前的人。他身材结实,肤色较一般人黝黑,五官并不特别突出、俊朗,但给人一种舒服之感,该是个性情温和之人。

  “为什么要送你?”她反问。

  “我……因为我……”他连耳根子都红了,“我……我……”他结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静静地等着他回答。

  古常顺盯着赵堇菱无瑕的脸庞,心脏似要跳出胸膛般,手心的汗冒得更多了。要镇静、要镇静,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你不舒服?”赵堇菱轻拢眉宇,他似乎热得快冒烟了。

  “不……”他额上的汗滴落,“我……我喜欢小姐。”他鼓起勇气,但却无法控制颤抖的声音。

  她圆睁双眼,只能愕然地盯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古常顺粗嘎道:“我……我喜欢小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小姐,很喜欢、很喜欢……”他的汗不停地冒出,双脚微微地颤抖着。

  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摇了摇头:“你喜欢我?”她明亮的双眼直视着他,“喜欢我什么?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不了解我,怎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是因为我的外貌吗?若真是如此,这种喜欢很肤浅。”

  古常顺被她这么一问,陡地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赵堇美淡淡地道:“请你离开吧!”她转身进屋,掩上房门。

  古常顺呆呆地站在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了,但他心里明白,他对她的情意并不像她说的那般表面和肤浅。

  见到她的刹那,他的确是被她的美丽慑住,但除了这些之外,她还触动到他心底深处的情感;那种感觉他无法解释,当她转身离开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部分遗落了,随她而去,只剩下磨人的空虚……

  第三章

  “拂清斋”位于枕玉湖的北岸,翠竹环抱,清幽高雅,佛堂居中,两旁的厢房简单朴素,没有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老夫人穿着一件暗红与乌黑相杂的服饰,发髻绾起,发丝灰白,体态丰腴,两只手腕各戴着一个翠绿的王镯子,手指则只戴着一个方正的玛瑙戒指。

  第一眼望去,会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有双精明的双眼,似能看穿每一件事。阿满站在老夫人的房中,有种即将被解剖的感觉,而造成她现在这种恐怖局面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她旁边,神情却与她截然不同,他眼中带笑,似在享受着每一刻。

  “你要将她收入你房中伺候你?”老夫人开了口,声调缓慢却铿锵有力。

  “是。”赵承阳平静地开口。

  阿满感觉老夫人锐利的视线又在她身上打转,就连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环也在审视着她,只是她们的目光都带着诧异。

  “同你母亲说了吗?”老夫人接过参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还没。”赵承阳的回答仍是一贯的简洁。

  “你叫什么名宇?”老夫人瞄她一眼。

  “阿满。”她规规矩矩地回答。这老夫人好有威严,她在她面前可不敢造次。

  “入府多久了?”她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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