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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如果想害她,那就过去。”影澄顿了一下又道:“有时你最好量力而为,不要每件事都想插手,别人也不见得领你的情,反而更让人讨厌。”她说完,便往前走去。

  惜儿愣在原地,对于影澄的话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低头看著掌心,鲜血自指缝中流出,树枝和石头划伤了她的手,但她却不觉得疼。

  影澄的话让她的心一阵刺痛,她从来没有要惹人讨厌的意思,她只是想尽能力帮助人,可是她似乎都做错了,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麻木的往前走,有些茫然,怔怔地想著影澄的话,觉得无所适从。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一名身穿红袍,头带暗红帽带,年约五十的男子说道,他的发鬓已有些泛白,身材瘦削,声音有些尖细。

  “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批人神出鬼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无疑是海底捞针。”说话者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藏青宽袍,站立在公公身前。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这批狂贼已杀了魏公公的五名亲信,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连我的性命也难保。”黄公公质问。

  “怎么会?公公武功盖世──”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黄公公冷哼一声。

  这几年,也不知从哪儿窜出一批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动作迅速敏捷,专杀魏公公手下的亲信,已引起魏公公的震怒,誓言一定要抓住这批人,所以,派他出马亲自调查这件事。

  “小的一定尽力彻查。”刘知县惶恐的说,他拭去额上的汗,心中不断诅咒那群黑衣人,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和公公以及“东厂”作对,却让他查了两年都无所进展,现在可好,魏公公已然动怒,再查不出个眉目,他的脑袋恐怕不保。

  “还烦请公公在魏公公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再给小的一点时间。”刘知县必恭必敬道。

  “这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若你再查不出个蛛丝马迹,连我都保不了你。”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刘知县频频点头。“公公旅途奔波必定累了吧!小的已请仆人准备上好酒席──”

  “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等会儿我还得赶回京城,这次是私自前来,不便弄的人尽皆知。”黄公公回绝,要不是看在刘知县和他是同乡,两人一起长大的,他也不会特地跑这一趟。其实他来此最重要的目的是──

  “什么人?”他尖声道。“还不现身。”

  就在刘知县不明所以的左右张望之际,蒙面黑衣人自屋上跃下,一道冰冷寒气直逼黄公公,而在刘知县张口欲喊之际,其中一名黑衣人击向他的后颈,他咕哝一声,昏倒在地。

  黄公公往旁一侧避开剑锋,右手想扣住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立即一个后掠躲开。

  “我等你们很久了。”黄公公冷笑地注视著眼前三名黑衣人,其实他这次只身来此的最大目的,就是想引敌人现身,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三名蒙面客先是一怔,但立即连成一气攻向他。

  “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们的功夫。”黄公公细声道,其实暗中已埋伏许多的锦衣卫,但他不打算动用到部属,那只不过是多些牺牲者罢了。

  他纵身一掠,杀人三人之中,只见刀光剑影,杀气重重。

  “好狠毒的剑法。”黄公公冷声道,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他只认识一人使得如此毒辣剑法……

  其中一名黑衣人见他分心,立刻刺向他的心口,他侧身扣住剑身,迅速出掌,黑衣人反射与之对掌,“砰!”一声,黑衣人往后飞去,撞上梁柱,黄公公则退了数尺。

  另一名黑衣人趁势扬剑旋身刺向他,黄公公侧身一避,虽躲过了要害,但却被划伤手臂,他怒吼一声,右手劈上那名黑衣人的胸口。

  “小心。”第三名黑衣人飞身踢开同伴,一个侧旋,利剑前伸,眼看就要对上黄公公的手掌。

  黄公公立刻变换招式,合掌擒住剑身,黑衣人大喝一声,一道剑气飞奔而去,黄公公大吃一惊,要退开已来不及,只见剑气直射黄公公的胸口。

  黄公公哀嚎一声,往后跌去,立刻吐了一摊血,黑衣人紧跟著就要解决他的性命。

  突然,书房外传来一女子声音。

  “老爷,茶泡好了。”

  房门被推了开来,一中年妇女端著茶水进来,见到眼前景象,不由得尖叫,顿时茶盘碎了一地。

  就当黑衣人的剑已刺向黄公公喉咙之际,却瞧见进来的妇女,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中的剑迟疑了一秒。

  而这一秒已足够让黄公公反击,他双掌平飞打向黑衣人──

  “小心──”身后的同伴立刻扑向前,但为时已晚──

  只听“砰!”一声,黑衣人被打得退了几尺,他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但根本来不及细细探究,因为房外立即奔进数十名锦衣卫。

  “抓住他们。”黄公公勉强支撑著身体,他虽避过心脏要害,但胸口中了一剑,若不及早医治,恐也会命丧黄泉。

  中掌的黑衣人冷声道:“退。”

  身后两名同伴立即飞身上屋顶,他解决了几名锦衣卫后,才趁机一掠而上,而后消失在黑夜之中,就像鬼魅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惜儿坐在桌前缝衣裳,却心不在焉地往窗外瞧,雪又开始下了。

  “噢!”她反射的将手指含入口中,又刺到了。

  她叹口气,放下衣裳,影澄和詹翠樱的话已困扰了她一整天,她好想找炎哥哥谈谈,但太阳都快下山了,他却还没回来。

  她深吸口气,走出房外,她决定去看看阿娴是否无恙,虽然影澄叫她别多管闲事,但她实在无法这样漠视不管,她不能如此置身事外。

  当她漫步绕过曲廊往詹翠樱住的“澹宁居”去时,中途经过梅园,瞧见梅亭里聚集了一些人正在饮酒作乐,她定眼一瞧,有些是庄上的人,但有些不是,她还听见了詹翠樱的笑声,她考虑著要不要过去。

  虽然山庄平时很少有客人来访,但每当年关之际,就会有客人先来向庄主拜个早年,而她不喜欢见陌生人,所以总是能避便避,她踌躇一下,决定还是先回避。

  “惜儿,怎么也来了?”詹鸿达由廊道一头走来。

  “没有,我随便逛逛。”她搪塞道。“我就要回房了。”

  詹鸿达了然的微笑。“罗炎不在,你便闷的慌了。”

  她绋红双颊,摇摇头。“不是的。”

  “别不好意思。”詹鸿达微笑,“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都大了,最近我还在想是不是该找个良辰吉日,把你跟罗炎的婚事办一办。”

  惜儿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

  詹鸿达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心有所感的说:“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生儿女,但我一直把你们视为己出。”

  在所有他养育的孩子当中,他不讳言罗炎和惜儿是他最疼爱的,只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对他们也不好。

  “我明白。”惜儿了然于心。“您一直想让炎哥哥开朗些,但却从来不过问我们以前的生活,您担心伤了炎哥哥的自尊,而不接受您的帮助。”

  詹鸿达诧异地看著惜儿,随即叹口气。“若翠儿有你一半懂事又善解人意就好了。”他一直认为惜儿的心思最细密,而且总是多一份关怀别人的心,他想这也是为何罗炎会对她疼惜呵护,因为她懂他的心。

  “要不要到亭子坐坐?”他慈爱地摸一下她的头。

  “不了,我不习惯──”

  “我知道。”詹鸿达微笑,“快回去加件衣裳,小心受凉。”

  “嗯。”惜儿就要告退。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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