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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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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啊!不对,公子!你没事吧?”冬花在楼上看到这一幕,马上飞奔下楼来,挺身护主。 祝老三又有话说了。“哈!你们这些文人,个个都要婢女陪着,真是窝囊透了!” “你这粗人不识斯文,让人伺候,才显得出风雅、排场。”一名文土一抖大袖,傲然说道。 沉默静立的雷九州听到此言,浓眉不悦地皱起。 “哼!你们这些文人是手断了、脚残了吗?洗脸穿衣服还要人伺候,真是笑死人了!” 祝老三此言无异火上加油,会馆内众文士哗然,也顾不得“文质彬彬”了,开口骂声不绝:”不识斯文的武夫,岂懂得风花雪月、僮婢侍茶的乐趣!真是中人以下,不可语上!“ “好哇!骂人还用文言文?兄弟们!让这些黄酸书生见识咱们的武艺,上!” 武举人们听祝老三吆喝,纷纷抡拳擦掌,跃跃欲试,显然昨日的校场竞技还打得不够过瘾。 “梅公子,背段东莞法典给这些目无法纪的武人听听,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王法!” “对!拳头大就了不起吗?梅公子,我们文士中以你为第一,让他们瞧瞧读书人的骨气!” 愤怒的文士们簇拥着梅凤书上前。被众文士拱出来、身不由己的梅凤书,看见迎面那一群粗壮汉子,个个熊腰虎背、肌肉愤起,只消伸一根指头就能把自己这个假男人推倒,心中不由得慌了! 想闪躲,却让后头激动的文士们一个劲儿地往前推。她只好硬着头皮说点场面话:“咱……咱们读圣贤书,心有……有浩然正气,一身……铮铮傲骨,岂能屈于武力?” 文士们听了,纷纷点头。武举人们听了,指关节扣得喀啦喀啦的响。她说不怕,是假的。 瞥见雷九州负手闻立,恍若无事的模样,她着急地唤道:“这——这位雷兄,武举子们都听兄台你的,你你可想想办法啊!” 雷九州双手环胸,墨黯目光讥嘲的望着她。“你十年寒窗,练就一身深厚的‘浩然正气’,化解这等小事想必不成问题吧?”语含嘲弄。 “这—— ”梅凤书面现难色。这汉子,存心要看她出丑吗? “各位学子、武举子请息怒、请息怒!”会馆主人出来劝架了。“不管是秀才还是武举人,将来同是一殿之臣,为东莞国尽力,何必自家人争斗呢?”唉!他这会馆招待应考学子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场面!文、武举子打群架,成什么体统! 昨儿个这叫雷九州的汉子在校场上技败群雄,稳当是武壮元了;包打听到礼部探出文状元就是这俊雅青年梅凤书。现下文、武状元却各拥山头,看对方不顺眼, 这——东莞国前途多舛哪! “打啊!打扁这些斯文无用的书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我辈是东莞未来的栋梁,岂能示弱!” 武举子动手,文土们也不甘示弱,毫无章法的花拳绣腿往武人们身上招呼去了。顷刻间,文弱书生和练家子扭打成一团。瘦弱无力的手揪着武生短打箭衣,马靴踩着书生宽大袍袖,整个中都会馆真是乱、乱、乱,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黄酸书生,吃找一招黑虎偷心!”祝老三陡然间一拳打了过来,把梅凤书吓得花容失色,闭目待毙。 蓦地腰身一紧,她睁眼微觑,发觉自己被雷九州一把搂住腰,旋身问过拳头,真是好险! 可是……他毛茸茸的大手仍握着她的纤腰。感觉到腰上那只手的炙热强健,生平第一次,梅风书如此贴近的感受到男子体魄,不禁心慌意乱。在男女之防甚严的东莞,光是这一搂,加上中都会馆上百人的亲眼目睹,她就得二话不说、认命的嫁给眼前这名粗豪男子。 偷眼瞥见他那肌肉发达的粗壮手臂,和襟衽间微露的可怕黑茸胸毛,梅凤书心下感到万分庆幸:“若嫁给这种粗人,只怕稍有不合,便让他大掌一劈,呜呼哀哉了。” 还好,此刻她是女扮男装,是文才高拔的“梅公子”,而非独处深闺、受东莞礼教约束的“梅姑娘”。 鼻端闻到梅花似的香馥,雷九州马上察觉这股幽香来自他身边的白衣书生。 他不禁皱眉,松开大掌盈握的纤腰,略带嫌恶的将梅凤书轻轻推开。男人居然在衣袍上薰香!真是可耻!他瞥了梅凤书一眼,眼光充满轻蔑不屑。 梅凤书见全场拳腿乱飞,不自禁的回身缩在雷九州身后,嗫嚅道:“这种场面,我的浩然正气不管用了,还是请雷兄您出马吧。” 雷九州回视她一眼,眼光中满是轻视意味。他哈哈一笑,说:“那在下就不遑多让了。”忽然张口,一声暴喝:“统统给我住手!” 雷九州这一吼,如青天霹虏、黑夜奔雷,直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场众人耳膜疼痛,纷纷举手掩耳,忘了争斗,胆小一点的甚至吓得尿湿了裤档。 梅凤书只觉脑中嗡地一声,顿时失去了知觉。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己经躺在会馆房间的床上。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冬花将她扶起.拿了手巾在脸盆里打湿了让她抹脸。“那汉子真是骇人哪,一出声就像平空打了个响雷,整间会馆的人都给吓破胆,小姐你倒楣就站在他身边。” “冬花,是谁送我回房的?°昏迷中依稀感觉到温热沉稳的肩背将她扛上楼。 ”那汉子背你回房的。我说小姐,你虽然女扮男装,终究是秀气人儿,最好不要和那种粗鲁汉子搅和在一起。“ ”嗯。“梅凤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起身一整衣袍,推门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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