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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回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莫橘希走到窗户边推开尘封多年的玻璃窗。

  “是嬷嬷领我进门的,这里有食物、有温暖的房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在那之前,我度过了愉快的童年。因为我有气喘,所以没有家庭愿意领养,因此一待就是六年,成了育幼院最大的孩子,我帮嬷嬷照顾那些被抛弃的孩子。每年春天我的气喘都会发作,严重时必须卧床,我时常趴在这扇窗户上看着远处林荫下下时走过的人。”

  说到这里莫橘希停顿了,似乎故事就要结束一般,但他知道还没有,如果仅仅是这些,她不会害怕回来,一定有什么事情比这些更可怕。

  “后来育幼院来了位神父,由教会委派过来替孩子们看病的,他天天来这个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推开那扇门,带着和蔼的笑容对我说,‘我会给你做全身检查,会治好你的病,只要你乖乖的不出声,只要……’”

  “别说了!别说了橘希!”

  邱子墨不得不喊停,他不需要再听了,也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她有这么不堪的过去,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折磨自己?他握紧拳头恨不得把那张床、那扇门或者这整个楼拆了。

  莫橘希闭了闭眼睛,泪水沾湿了睫毛,却一滴也没有流出来,她抓住窗框的手指都泛白了。

  “于是我乖乖的不出声,他关上窗户,脱我的衣服用那双肮脏的手抱我,那时的我居然傻傻的信任他,天真的认为那就是他所谓的治疗,天真的认为如果真的治好了病,就会有家庭愿意收养我,就可以像其它孩子一样重新拥有爸爸妈妈,就可以——”

  “不!别说了!”

  邱子墨上前-把抱住她,又猛地松开她,转身-脚踹向那张残破的小床。为什么!为什么他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待在她身边,却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深的伤疤,他该死的想杀了那个畜生!

  “子墨!别这样!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我们不可能见面的!”

  莫橘希转身看他将那张小床踹得乒乓乱响,无奈的苦笑。人的机遇就是这样,如果她不是傻傻的被欺负仍然难过的以为是自己的错、如果那天没有被嬷嬷看到,并以报警为要胁拿了神父的钱送她去美国,那样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之所以能说出来,是因为她想要勇敢的面对,不想让这个阴影继续折磨她。

  但目光在一瞬间凝固了,她盯着床头滑落的东西,迟疑的缓缓移动脚步。

  “Sorry!”邱子墨难过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但莫橘希没有看他,自顾自的走到床头,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

  “橘希?”

  她笑了,也哭了,刚才压下去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

  看她蹲在地上轻轻呜咽,邱子墨的眼睛顿时酸涩起来,他想安慰她几句的,或者说如果她愿意,他就立刻娶她。

  “橘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天起你把它都忘了,跟我离开这里好吗?离开这地方、离开汪子凯,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到非洲吧!那里有广阔的草原,成群的野生动物,那里一定可以让你忘了所有的不愉快,跟我走吧!”

  “不。”

  邱子墨知道自己也许会被拒绝,但没想到她竟然拒绝得这么快、这么坚定。

  “子墨,我可以的。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我可以的。”

  “你可以?”

  他绕到她身前拉起她,皱了眉头,不明白为何她哭得一场胡涂却那么坚定的说可以。

  “对!因为有它!”莫橘希摊开掌心,他看到她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残缺的海星。

  “你知道海星的魔力吗?即使被撕碎,只要还活着,每一块都能再生出失去的部分,长成完整的新海星!”

  他困惑的望着她闪烁的眸子,那双眼睛在流泪,可同时也散发出动人心弦的光彩。是什么让她在顷刻之间如此转变,这个小小的海星代表着什么?

  “可是它死了!”

  他不得不这样说,因为他不忍看她像这海星一样,被撕碎伤得体无完肤,最终枯竭。

  “所以它的伤口成了永恒,再也愈合不了,可是,如果它还活着,只要给它海水,就没有愈合不了的伤口。”

  邱子墨似乎懂了,望着她闪烁光彩和泪水的眸子,他想他懂莫橘希的意思了。

  “汪子凯就是我的海水!”

  牢牢的握住那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海星,莫橘希的泪在流,却笑得释然,这一刻,她真的能放开了,永远永远,她都不会再走进这个地方,不论是在梦里,还是在心里。

  莫橘希回家了,那个属于她和汪子凯的家,她在那里等他,心无旁骛的等他回来,像个勤劳的小妻子一样,换上新的被单、床罩,洗干净他的衣服,将屋子里每一个角落擦得一尘不染,在客厅,卧室摆上青翠的盆栽,买来了她最爱看的书装饰原本空空的书架,茶几上摆着细心插好的花,音响里飘荡出温柔轻快的舒伯特小步舞曲,她甚至做好每一顿饭,就等着门铃声响起。

  “叮咚——叮咚——”

  她飞快的跑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精神抖擞的他,嘴角散发着依然迷人的微笑。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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