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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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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像在猜谜了,她最怕的就是这种黏黏毛毛的话题,怎么说都不痛快,怎么说都没个答案。 和萧雨聊天,却总是无缘无故就会聊到这种令人发毛的东西,怎么搞的? 很难说她从小到大跟人聊天都是在聊些什么。在学校里,同学们满嘴的日本男明星,她左看右看都是小白脸一个,比她还像女生,不爱谈。放学后回收容所,一群大人骂政客、骂警察、骂黑道,她有听没有懂,只跟着学脏话。后来在伍叔旗下的征信社混了两年,聊的是如何闯空门、偷照相。 所以说啦,也不能怪她不像个女人嘛!没有妈妈、没有姊妹,至于收容所里的女人…… 她打一个冷颤,脸色变了。萧雨坐直身子,向她伸出手,还没碰着,她已经跳起身。 “不要!我不要提那件事!” 她直直瞪着萧雨,全身一副待战的阵式,手在抖,握紧了想止住。那一个恶梦,再提起只会变得更近、更真实。她不提,死也不提! 萧雨的身形和她一样紧绷,但他的眼光从容而冷静,他的手仍然向她伸出。 “你答应过我的,怎么又忘记了?” 死瞪着他,身体在放松,他眼中的柔光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像盏小灯,驱散不了整个夜,却凝聚一份温暖,教人忍不住要趋前靠近。 拒绝不了那只手,她还是伸出自己的手了,他的手握住,整个的包住她的。不加任何压力,只是包容着。 “答……答应过你什么?”她小声问。 “只要想起不太快乐的事,就吻我。” 喔,那个啊。呃,是呀,只是…… 心在跳,他这一招果然有用。她的眼光落到他的唇上,恐慌的心情开始挥散,取而代之的是,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能激起的感觉。 “你坐得太远了,只能飞吻,不算数。” 那个酒窝哪!流星忍不住噗哧一笑,萧雨就有这种本领,立即改变心情,连她的也一并改变。 很真心、很虔诚的倾向前,将小小的口印在他唇上。 啊,为什么心中忽然一阵酸楚的温柔? 一滴泪水溜下来,把自己都吓到了,她僵在那边,连呼吸也忘了。萧雨手一紧,将这一吻接收过去,反被动为主动,将吻立即加深千百倍。 泪水溜下去,又再一滴……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她啜泣起来,没办法再吻下去,被他按在胸口,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的泪水……狠狠泄洪个够,让他湿透。 想哭……想哭……就是想哭嘛。 真的是不太认识自己了。 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怪萧雨! 不知萧雨的后盾是谁,他只说什么“有朋友帮忙”,但二十四小时的全面监听?有这么好的朋友啊? “你有几个朋友在帮忙?”流星瞇起眼来怀疑地打量他。是干警察的朋友吗? 在爷爷的收容所长大,对警察的观感实在很错纵复杂。收容所中的人有大半是曾和警察正面交锋过的,剩下的则有的根本是躲警察躲到这里来。但也有少数是被警察好心送来,或者是在街头流浪太久,和警察都混熟了,称兄道弟的。 其实人一旦什么都没有了,就很容易成为他人防范的对象,因为饿了冷了,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自然让人害怕。若要问她的话,这些流浪漠根本病弱到连伤人都没力气了,有什么好怕的?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邻居朋友对她和爷爷多半侧目而视,连上门来拜访都不敢,警察倒是三天两头上门,说什么想和“某人”谈谈。 邻居朋友的“歧视”很伤人,警察则教很多叔叔伯伯害怕,看到就想跑。 “三个。”萧雨回答。 “警察?” “以前的同事,后来也退下来的。”他看了看她。 “你……你自己有一个保全公司?!”她瞪大了眼。“对不对?还是你在帮什么征信公司工作?” “我和朋友合伙开的征信保全公司。”他微笑了。“你很机灵嘛。” “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可能?你不但有齐全的窃听装备,而且还有人帮你监听!”太吓人了,干这行一点都不便宜的哪,请过征信公司去捉奸的人都知道。而就算她是自己一个人,光一个人还是很花钱的。 “你一个人也做得来的。”他淡淡地说。“你会换一个方法去做。” “像是躲在会议室的柜子里偷听?这是最‘省钱’的办法了。”她促狭地把手附在耳上比样子。问题是,被捉到了一定死得很难看! 喔,不对,她大概会copy到帐单就跑,连监听也免了。若被尤千骥摆了一道,偷到的是假帐册,她恐怕连害伍叔吃亏了都不知道。不像萧雨,还会考虑到要确定这一点。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啊?”思考得这么周密,好崇拜哟! “因为我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讲得斩听截铁,毫无转圜余地,那份严肃教人吃惊。 “为什么?警察都是这样的吗?” “你不喜欢警察,是吧?”他反问。 “啥?”她缩了缩肩。“我没说不喜欢呀!只是……” 对于代表权威的一切力量,她都感到紧张不安。譬如男人的力量,警察的权威,世俗规范的牢笼…… 她像个流星一样没有目的地的乱飞,不想走一般人的路,而这也并不是个黑白分明的世界——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收容所里的人,大概都会被一般生活无虞的人当作是应该避而远之的人吧?但他们又不是坏人!虽然她知道,任谁走在街上,看到那些餐风宿露、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都是又厌恶又害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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