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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别怕别怕。你忘了?出现我眼前的蟑螂,没有一只能活着离开。"她高兴地抓着蟑螂的须须,蟑螂肚破肠流地在唐初明面前晃。

  "可怕的是你。"唐初明仍然一脸惊恐。

  "我可怕?"元菲如扔掉蟑螂。"以后要是在你身边的女生比你更怕蟑螂,我看你还觉不觉得我可怕。"

  也对。唐初明跳下来握住她的手。"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那有什么问题!"她还是别提醒他,他握的那只手,刚刚才碰过他眼中世界上最可怕的蟑螂。当气氛因为一只死去的蟑螂而显得一片平和时,奇怪的铃声在室内响起。

  是元菲如袋子里的手机!她暗呼不妙,挣扎三秒钟,冲过去拿出手机,接听前对又绷起脸的唐初明说:

  "我……我待会再跟你解释!"

  她蹲在厨房门前,按下接听键。

  "七声!"咱们应大爷又不爽了。

  元菲如手遮着嘴,低声说:"我拼了命从厕所冲出来耶。"

  对方沉默一下,应该是恕她无罪了。她愈来愈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我肚子饿。"他说。

  "喔。你不要哭嘛。"他那边人声鼎沸得连她这头都听得见,很热闹的样子,是宴会吧?

  "我哪有哭?"

  "没哭吗?那就好。"先生,没听过人家说"哭夭"呜?"你不会是要我现在买东西去给你吃吧?"背后杀气腾腾,而电话那端的人也不好惹,她只得小心翼翼地问。

  "我今天很忙,没空陪你玩。"只是突然想听听她的声音,就拨电话了。

  "你可不可以每天都很忙?"她好像听到女生跟他说很荣幸认识他,然后铿地一声,玻璃相击的声音……

  "你明天整天没课,中午十二点准时到我公司,我要吃你亲手做的便当,便当里面至少要有烫芦荀、炖芋头、醣醋鱼和三杯鸡。"

  "喂……喂喂……"她也被挂电话。

  谁会煮什么炖芋头、三杯鸡啊?

  黑影罩顶,她想起身后还有个恐怖分子必须面对。

  "你还只是个学生,学人家用什么手机?!"他踹她一下。

  "这……"她无言地摸着挨踹的屁股。

  "你在从事什么大事业,需要用到手机?办这种东西一支要多少钱,每个月得付多少钱,把钱浪费在这上头你觉得很值得吗?"他揪起她的衣颌。

  "我……"

  根本不给她回话的机会,他继续训话道:

  "你朋友有几十几百个?家里有电话还不够,还得放一支在身上才满足?你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他放开她。

  元菲如摸摸自己的下眼皮,"最近都没睡好。"语气可怜兮兮。

  "面黄肌瘦,饭不好好吃,就会乱花钱!"捏她脸颊一把,他走回客厅,抓起钥匙往外走,"晚餐吃了没?想吃什么?"

  没事了!饿自己两餐,让脸色难看点果然是对的。

  "我想吃麻辣锅!"

  她恨他。

  当元菲如阴沉沉地提着便当踱入应若士的办公室,脸上明显写着这三个字。

  "你怎么了?"坐在办公皮椅内的应若士问。

  "过马路跑太快跌倒了。"

  元菲如哀怨地瞪他一眼,一跛一跛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的膝盖好痛。"这招叫先声夺人,只有没良心的家伙会计较她几点几分才抵达。

  "你迟到十五分钟。"应若士冷冷指出。

  她忘记他那个人本来就没有良心。

  "我已经很努力赶来了!哎唷,好痛!"她卷起裤脚,膝盖一片红紫,尝试性地碰一下,马上疼得红了眼眶。

  "不过是淤血罢了,拿去。"应若士起身来到她面前,手上拿着一瓶药膏。

  "谢了。不过,我认为现在完全不要去碰它比较好。"

  "真是麻烦,坐过去一点。"应若士打开药膏瓶盖。

  元菲如让个位子给他坐。他右手中指及无名指舀起药膏,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警告你,现在谁碰我的伤口,我就跟谁翻……啊!"来不及了,她能做的只有惨叫。

  "不要碰我!不!好痛啊!痛……讨厌!你住手……讨厌!好痛哦……人家不要了……住手……啊……好痛……你讨厌啦……呜……"

  "小声一点!"他只是帮她推开淤血,依她这种叫法,外面的人要是听见,不想歪才怪。他连带帮她揉捏小腿,"这样好多了吧?"

  "痛……"好个屁!她的嘴巴噘得老高。

  "这样呢?"他双手并用,力道更阴柔有劲。

  "嗯……好舒服哦……"她自动向他靠近,脚踏放在他腿上,好几次闭上眼睛,差点呻吟出声。

  应若士的手往上延伸,停在她的大腿内侧,他突然觉得不对。

  "我们的角色应该互换才对吧?别忘了你是来……"

  "我是来这当牛当马的。"她自己接话,脚从他腿上挪开,坐正,拿出三层便当,打开顶层的盖子,一阵焦味立刻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全糊成一团,她做了些什么来谋杀他的味觉?

  她递一条湿纸巾给他。

  "你指定的啊,烫芦荀、炖芋头、醣酸鱼和这个叫什么……三杯……鸡。整体命名为--小如全部烧焦爱心便当。"她皮痒,存心挑战他少得可怜的幽默感。

  他打开第二层和第三层,菜色和白饭还好,但看过那一团褐黄焦黑的东西,谁还会有胃口?

  "不能怪我。"她送上卫生筷。"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作菜。"

  "什么都会?"他勉为其难地捧起第三层的白饭。

  "手工艺是本人专长。抱枕、玩偶、衣服、毛衣,没一样难得倒我。"这些话全属真实,绝无半点虚假。

  "是吗?"瞧她这么得意,他就如她所愿,让她大展身手好了。"后天做一个靠枕给我,我喜欢蓝色;我最近想要一件T恤,下礼拜六前做好;冬天到的时候,毛衣、围巾、手套,一样也不能少;还有什么?玩偶是吗?小叮当里的角色做一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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