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苏浣儿 > 再牵你的手 > |
二 |
|
“对!前来查封的律师说,六年前罗志宁向银行借了七百万,当时是您用这幢房子抵押作担保的。现在他还不出钱来,银行当然要我们还债,如果我们无法在一个月内筹足七百万,他们就要拍卖这幢房子。” 杜元勋呆立良久,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当年那个决定终日寝食难安。然而,就在半年前银行开始催讨债款,他一直瞒着不敢让梦颖知道,但是他又筹不出这么多钱,现在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该如何面对女儿的责难? “爸,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您提起过?”见到父亲不知所以的举措和满头的白发,她实在不忍心再苛责什么,只是她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梦,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找一个好丈夫不说,还让你面临庞大的债务,爸爸真是没有用!” “爸,不要这么说,您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您会替罗志宁作保?” “六年前你和罗志宁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来找我,跪在我面前,说是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你已经把事情闹到法庭上,所以他怕你不肯原谅他,也实在没有脸见你。正好有个朋友找他一起做生意,他想藉此机会努力工作,盼能东山再起,也就当作是向你道歉的最佳礼物。可惜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因此希望我能帮助他,借他一点资金。” “所以他来向您借钱?” “那时候为了打你的离婚官司可说用尽家产,哪来那么多钱?只是罗志宁一再表示忏悔,苦苦哀求我劝你撤回告诉,他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还给我看了和人家合伙做生意的计画书,我想好好一个女儿何必为了离婚闹上法庭,如果你们真可以重修旧好,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就答应了他,拿这幢房子作抵押,向银行借了七百万元!没想到他钱拿到手后,却翻脸不认帐,还变本加厉,不但把你关起来,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还打你、把你杀成重伤,我如果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人,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帮他借那些钱。” 是啊!想起那段曾经令她装满梦想,到头来却只是一场恶梦的婚姻,她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在那段婚姻里,她度过了一生中最不堪、最屈辱的日子,然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一切结束了! 六年了,她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来忘记过去,让自己更新站起来,让自己有信心可以再次面对人群,可是罗志宁的魔掌却又一次摧毁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宁静。老天!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完全摆脱他呢? “爸,不要紧,我手中还有一些会可以先标下来用,然后再向朋友借借看,也许可以凑得出来;或者我和银行谈谈看,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来偿还,这样说不定能保住房子。”天知道她杜梦颖还有多少依然保持联络的朋友?一场婚姻不仅让她身心俱疲,更让她成为社会的边缘人,还有人愿意帮助她吗?可是不这样说,要如何教年迈的父亲放心呢?“您吃饭没?我去下些水饺。” 杜梦颖勉强挤出一朵微笑,走到教室后面那个平时只用来烧水泡茶用的小厨房,但不争气的泪水却悄悄滑下脸颊。 夜里,坐在平时练字的书桌前,杜梦颖将自己淹没在一堆又一堆的数字中,手指头在计算器上来回地按着算着;但再怎么算,总是对萤幂上所显示出来的数字感到无限沮丧。一百万,将所有的互助会以及手中所拥有的现款加起来,她只能筹到一百万;而这一百万离银行的七百万还有一大段距离,更何况那七百万只是本金,还未将利息计算进去哪! 杜梦颖无奈地叹口气,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辛苦大半辈子所买下来的房子,就这么被查封、拍卖?当年为了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来回奔波求助的父亲已经老了许多,她怎么能再让他老人家临老还失去一个栖身之所? 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视这件事的发生。 正在沉思之际,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巨响,杜梦颖闻声一惊,连忙起身跑过去。 “爸,怎么啦?” “没事,我找一样东西,不小心弄倒书架,书架上的书倒下来,没事!” 杜梦颖站在父亲房门口一看,果不其然,那个用了十多年的书架,早已经腐朽得摇摇欲坠,现在经过父亲这么一撞,已然躺在地上寿终正寝,而架上一本本的书此刻已散落一地。 “没受伤吧?” “不要紧,你看我找到什么!”杜元勋带着几许兴奋,递给梦颖一张黄黄旧旧的纸。 杜梦颖接过一看,赫然是张借据,借据上写着: 本人丁茂英与杜元勋合伙开设元茂股份有限公司,令杜元勋将所持股份转卖与本人,除应给款项外,本人尚欠杜元勋伍拾万元,日后丁某或其子女见此据,需依约给予杜某或其子女伍拾万元整。 立据人:丁茂英 “这不是丁伯伯所写的借条吗?”杜梦颖惊讶地抬起头,“您不是早在八年前就和丁伯伯闹翻了?怎么会有他所写的借条?” 提起丁茂英,杜元勋老脸上浮现一丝黯淡,他垂下头,低声地说:“你记得我是为什么和他闹翻的吗?” 杜梦颖的记忆回到八年前,那时父亲和他从大陆一起到台湾的好朋友丁茂英一起合伙做生意,起先两人抱着同甘共苦的心态吃苦打拼,倒也闯出一片天地。当公司小的时候,或许还可以事必躬亲,不假他人之手;后来公司逐渐扩大规模,人手也增加时,两人就因为经营理念的不同时常发生争吵,更因两人一身的驴脾气,导致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两家断绝往来,丁伯伯举家迁移美国,迄今都没有消息。 “这笔钱就是当时转卖股份给丁伯伯的剩余款项吗?” 杜元勋无力地点头,两眼写满落寞地说:“我想去找老丁要回这笔钱,这样对家里多少有所帮助。” “可是八年不见,怎么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呢?您又要去哪里找人?而且……而且您拉得下脸去见丁伯伯吗?”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