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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他俯下头,轻轻吻了吻香萝冰凉的小嘴,又说:“香儿,我记得你说过,宁可自己难过,也不要看我受罚受罪。既然如此,你怎么舍得我在这里声声呼唤你,你却不理我。香儿,看着我,快醒过来看我啊﹗只要你醒过来,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宠你,不再教你掉一眼泪。只求你醒过来,香儿,香儿﹗”

  或许是耶俊的真诚感动了上苍,也或许是香萝真听到他的心声,就在那俊气力用尽,几乎昏厥时,一名宫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哎哟﹗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那俊一喜,连忙想站起来。

  然,他一站起身,却猛地天旋地转,跟着脚下踉跄,整个人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

  二年后,西北军营的大帐里。

  那俊站在炼炉前,不顾炉火的高温,将一把已经用坏的大刀送进炉里烧着。待炉火将刀具烧得红热,那俊便取出铁锤使劲地敲打,完全无视于那四散飞扬的火花,灼伤他光裸精壮的上身。

  二年前因为香萝遇刺,康熙极度不谅解那俊,加上那俊自己对香萝的歉疚,使得他在香萝平安度过危险后,便自动请缨,调来这水草不生、飞鸟全无、却是兵家必争的西北荒地。

  为了这块地,阿布拉坦已经东进过几次,但都被土谢图台吉挡了回去。胤祥瞧着形势不对,康熙一时又不可能消了对那俊的气,所以便劝那俊到西北来﹔一方面带罪立功,一方面冷静一下,好好思索他和香萝之间的感情。

  想不到那俊一待便是两年。

  这两年时间里,他终日和兵士相处,处在广阔无跟的西北天空底下,倒也晒得又黑又壮,和昔日的俊美无俦相较,又多了几分的男子气概。只是他对香萝的思念却与日俱增,他常想起她,想她是不是仍像以前一样柔弱、爱哭,想她是不是依旧多愁善感,想她是不是会怨自己、恨自己。

  但那俊想更多的,却是香萝是不是嫁人了?如果嫁人,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为人母了,想着她所生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应该和她一样美丽善良吧?

  想着香萝带着一个小香萝的样子,那俊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甜蜜,可这甜蜜不久又让遗憾所取代。

  他有什么资格去想她?

  他负她负得还不够、伤她伤得还不够深吗?

  皇上说得对,真把香萝给了他,怕她会连命都没了。

  那俊一阵苦笑,抓紧铁锤又使劲打着。

  这时两名传令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位道:

  “都统,振武将军传尔丹已经抵达十里外,不一会儿工夫就会到,请都统示下。”

  由于这些西北军营的兵大多是那俊所带出来的,因此那俊虽被贬为参将,可私底下,他们还是叫那俊都统。

  那俊放下铁锤,随意披上衣衫走到帐外,“快叫大家准备迎接振武将军﹗”

  日昨那俊接获康熙的圣旨,说是要派传尔丹正式接管西北军营,并严密监控阿布拉坦的一举一动。

  那俊原本以为传尔丹还得过一阵子才会来,想不到竟到的如此之快。他不敢怠慢,领着所有兵士在营外等候。

  黄沙滚滚,马蹄声达达,没多久,传尔丹使领着十万大军到了。

  那俊甩了马蹄袖行礼。

  “那俊参见振武将军﹗”

  传尔丹一见那俊,亲自下马扶起他,“不必客气,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行此大礼。”

  “朋友归朋友,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那俊陪着传尔丹走入大帐,“我以为你晚些才会到,怎么提早来了?”

  “圣意所在,不得不然。”

  那俊剑眉一扬,“皇上听到什么了吗?最近阿布拉坦还算规矩,没有进犯边界,为什么要你提早领兵过来?”

  “阿布拉坦算哪根葱,值得我提早来﹗我是护送一个人来见你的。”

  那俊不解。“护送一个人来见我?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需要十万大军护送?”

  “你看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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