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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这都是属下以怀孕超过十个月会不会有危险的问题所得到的答案,产婆说超过十个月的虽然不多,但大有人在,依廉姑娘不担心的情况来看,也许不会到那么糟的程度。”严长风难得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最后还补了句。“因为廉姑娘很强壮。”

  雷观月双手抱胸,走到牢房的角落,背对着严长风。

  他知道这是主子思考时的反应,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静静的思考。

  “我说过把她托给你的话,你还记得吧?”良久,雷观月缓缓开口。

  “属下没忘。”

  “从今天起,把她的命当作是我的,尽全力要保护她,哪怕是一根头发。”话落,雷观月始终没有回身面对他。

  即便没有明说,严长风也懂得主子的意思——必要的时候,保母亲弃孩子。

  “是。”严长风应允。

  十一月初,长安的天气已经到了会冷的程度。

  “小世,你确定还没要生吗?”笙歌一边替暖炉添上柴火,一边问。

  廉欺世仿佛没看见她的举动,迳自推开窗,拍拍肚皮,对着里头的小家伙说:“快感受一下,这就是初冬喔。”

  “给我披件外袍去!”笙歌立刻放声尖叫。

  廉欺世取出两件厚厚裹毛的外袍,一件递给笙歌,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我想让他感受一下冬天的气氛嘛。”

  “等他出世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感受!”笙歌没好气的吼。

  有哪个孕妇会在冬天晒肚皮的?!

  “跟在肚子里的感觉不一样,也许我娘也曾经让我感受过在肚子里过冬的气氛。”廉欺世的“自有一套理论”开始放肆。

  “所以你还记得?”笙歌挖苦地反问。

  “至少以后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你娘我曾经这么做。”她骄傲地扬起下领。

  “我赌一幢房子,你会忘记。”笙歌故意掏了掏耳朵,话里满是敷衍。

  廉欺世才不管咧,继续站在窗口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都生不出来了,要是还得了风寒,情况就不妙了吧。”笙歌没有搬动暖炉靠近她的意思,反倒试图让她自己过来。

  “连你也认为我生不出来?”廉欺世好笑地反问。

  “如果生得出来早该生了啊!”笙歌理所当然道。

  “才不呢!才不是生不出来。”廉欺世漾起浅浅的笑,轻拍肚子的手势,像是安抚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母子连心地偷偷告诉他“不用着急”、“慢慢来”、“等到你想出来,再出来就好”之类的话。

  “难道你没打算请产婆催生?”

  “催生药我知道怎么做,况且都说了不是生不出来,是时辰未到。”廉欺世一脸正经的说。

  “那么请你好心地替驽钝的我解惑,何时才会生?你不急,可急死我们这些外人,担死我们的心了!”笙歌水眸一瞪,逼问她。

  廉欺世蓦地回首,露出惯有的怪异笑容,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小小的孩子跟我说:‘不用担心,时候到了你会知道。’我猜那就是他,他还不想出来的,我知道。”

  “那只是个梦。”笙歌的眼中浮现不屑,直摇头。

  “我想,他可能是想等到他爹出来的时候才要出来吧。”她拍拍肚子,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真是那样就好……你高兴就好……”笙歌已经无话可说。

  “放心吧,我有预感,这孩子一定会和他爹同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廉欺世垂眸,低声细语。

  笙歌瞅着好友祥和的神情,先是皱起眉,跟着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一手环过她的肩颈,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再把自己的头靠在她头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当作是这样吧。在那个可恶的男人出来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廉欺世张开双手,抱住她的腰。

  “谢谢。”

  有个能懂她的人,真好。

  雷观月的牢房前,又出现了一个男人。

  不是严长风,不是夏?实,是——

  “水禺大人。”雷观月第一眼即认出来人。

  冯守夜的亲随,无官无权,却是冯守夜最信任的部下。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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