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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正当三人无法就如何处理这顶轿子达成共识时,由轿子里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咳嗽声。

  三人互看着彼此交换个眼神。

  “你们……有听到什么吗?”老崔问。

  “我不确定你们听到了什么,不过这种危害他人的计谋,最好还是不要在本人听得到的范围里说,如何?”水珍珠细细软软、听起来无害的嗓音由轿子里传出。

  老乔和王琥哑口无言,本来想说趁她还没醒,连同轿子偷偷把她丢进海里的,现在给他们一吵,她倒是醒了,还听见他们的计谋,麻烦变得更棘手。

  “呃……”三人发出不知所措的单音。

  眨眨朦胧的眼,已经躺在轿里睡了一天的水珍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才优雅的步出轿子。

  瞥了简陋的船舱一眼,拧起眉,她找了个勉强称得上是椅子的木桶,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仔细擦拭过上头的灰尘后,才款款落坐。

  她不开口,另外三人也傻了眼直瞅着她。

  撇开忌讳不说,像水珍珠这身气质尊贵不凡,一瞧便知是出身良好家世的姑娘,可不是随处可见,直教人看失了魂也甘愿。

  水珍珠眼里没有他们的存在,眼不兴波,面无表情,只有在瞥见身前那张污渍脏得吓人的木桌时,眼里闪过明显的嫌恶,再度抽出帕子擦干净眼前属于自己的范围,同时在心中不住埋怨。

  又脏又乱,光线微弱,空间狭窄。

  唉,她突然发现自家的船实在是好太多了,还好硬拗那个男人把轿子给带来,否则要她住在这种环境绝对会像身上有几千只小虫子在爬,不舒服。

  “茶。”扔掉脏了的帕子,水珍珠终于开口。

  “嗄?”三人同时一愣。

  “快上茶,难道要我自己来吗?”媚眼一眯,她心高气傲的问。

  “茶……喔,马上来!”老崔将油灯随手一搁,当真去替她张罗。

  过了一会儿,一杯茶水送到她面前。

  水珍珠看也不看一眼,“先把杯子洗干净。”

  要命,这船上有任何一个角落是干净清洁的吗?待在这船舱里,她觉得自己都快病了。

  “是、是。”老崔赶忙替她洗杯子,但杯身上都是陈年顽垢根本洗不掉,于是他又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木杯,再用力清洗一番,才将杯子重新送到水珍珠手中。

  睨了眼木杯里的水,她又说:“我要的是茶不是水。”

  “茶……”老崔想了片刻,才想到之前打劫的官府船上有抢过茶叶。

  “笨老崔!干嘛听她的话?想喝茶不会自己去倒呀!”王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是你泡的吗?没事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水珍珠伶牙俐齿的反驳回去。

  王琥气得语塞,一跺脚别过脸不愿再搭理她。

  口头上逞了威风,她郁闷的心情终于舒坦了些。

  唉,莫名其妙被当成人质,又斗不过那个有着大海一般名字的男人,现在能够气煞王琥,总算出了口怨气。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快去泡茶呀!”睨了眼动也不动的老崔,水珍珠催促着。

  又是一阵慌乱,从未泡过茶的老崔端上茶之后,她早已耐性尽失。

  这是茶?茶叶还留在杯底的茶算哪门子的茶?

  母亲娘家为南方富有盛名的茶商,水珍珠从小喝的便是上等的好茶,对于泡茶的方式更是讲究,如今端上眼前的竟是这等令她不明所以的茶,她当然会不高兴。

  “这种难喝的东西你也敢端上来?”

  平时若没事便像只不爱理睬人的小猫,可一发起脾气来媲美猛虎的水珍珠端起茶杯,眼看就要把茶给倒掉。

  “倘若你真敢倒,就是舔我也会要你舔干净。”

  低沉少哑的嗓音突如其来的打断她的动作。

  呿!又是他。

  水珍珠翻了个大白眼,不用多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我就是要倒,怎样?”唇畔勾起一抹讽笑,她手一倾,杯里的水倾流出杯口。

  倏地,一条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影窜进她的眼帘,粗厚的手掌包裹着柔嫩的柔荑扶正,原本溢出的水竟毫无半滴落地。

  温热的掌温透过两人交叠的手传递过来。

  怦怦!

  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脑子里有股晕眩的感觉。

  也许是四周围绕着怨灵邪鬼打转的关系,她的体温向来很低,而他身上的温暖正是她所向往的。

  这女人是雪做的吗?手怎么会这么冰冷?绿眸微眯,沧澜下意识地收紧掌心,犹不忘问:“你真的想舔?”

  水珍珠一愣,带着磁性的声音瞬间攻入她的心上,引起一阵颤动,深深的馀韵在荡漾着。

  这阵心颤的频率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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