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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小姐,您绝对要保重。”唉,以后有问题都只能独自面对水明月了。艳府总管葛京暗叹。

  水朝阳扯出了微笑,颔首。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走呀!

  “呜……小姐……”

  呜……明年没人带她去灯会玩了。贴身丫鬟春桃哭得鼻涕和眼泪混流,分不出彼此。虽然她也不想代替小姐嫁给姑爷,可也同样不希望小姐一嫁嫁到遥远的漠北呀,至少带她去嘛!

  哭哭哭,她比春桃更想哭咧!

  想是这么想,水朝阳还是用帕子替春桃擦掉满脸的眼泪,抱抱跟她最亲近的春桃,在她耳边低喃了几句祝福,终于有股离乡的情愁在心底冉冉而生。

  “该走了。”旭天曜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知道多待下去自己只会更舍不得走,只能挥挥手,转身告别浩浩荡荡的送行家眷欲上马。

  看着他朝她伸出的手,水朝阳美目一睨,“我的马呢?”

  不坐马车可以,但她要求自个儿骑一匹。

  旭天曜笑笑,二话不说拎起她的后领将纤细的娇躯往上一拉,眨眼工夫她已经安稳的坐在他怀中。

  “你!”这举动简直气煞了她,可念头一转,在众人面前吵架又不一定吵得赢他,反而丢了面子失了里子,是以她只得同每次吵输时一般——气闷的别过头,不再搭理他。

  她不说话正好称了他的意,旭天曜朝水明月夫妇点了头,抓紧缰绳策马前驱,青柳和兀颜紧跟在后头,终于踏上他们的归途。

  一直到看不见长安京的城门,水朝阳都没有回头去看。

  始终看着她小脑袋瓜的旭天曜突然腾出了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水朝阳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吃了一惊,人也不由自主往身后的他靠去,随后看清那是他的手,她回过头,明眸里闪着不解。

  “怎么了?”这会儿她早忘了方才还再同他呕气。

  湛蓝的眼眸闪了闪,旭天曜脸上掺杂着一丝不同于从容的慌乱,“我以为你哭了。”

  从她的背影,低垂的脑袋和只看得见线条的下颚,没有抽泣声,没有频频拭泪的动作,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她给他的印象就是个不会大声哭喊的女人,才使得他误以为她偷偷掉泪。

  媚眼瞬间瞠大,水朝阳好半晌说不上半句话。

  马蹄一跨出城门的瞬间,她的确有股鼻酸直冲脑门,差点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但高傲的自尊让她硬是压下想哭的欲望,故作无事,没想到这个蛮子……喔,不,她新上任的夫君竟然看出来了。

  伸出的手臂是要借她擦眼泪的吧!

  看来蛮子也有细心的。

  旭天曜以为她听了他的话后,会像只小跳虾般暴躁的驳斥,在他脑子里跟着勾勒出一张柳眉倒竖,红润的两颊气鼓鼓,水嫩的唇大张骂出虚张声势的话语的小脸蛋。

  “我没有哭。”她只是皱起小鼻子,轻声反驳。

  这下换他感到不可思议。

  “你受凉了吗?”否则怎会突然同他客气起来?

  虎掌轻抚上她的前额,欲探知她的体温是否偏高。

  水朝阳白了他一眼,也清楚他所想的。“你习惯让人怒骂吗?”

  “你的轻声细语确实令我受宠若惊。”他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提醒了我,对你这蛮子不需要太客气。”她没好气地回嘴。

  蓝眸黯了黯。

  “旭天曜。”他的新婚妻子还是改不了称他蛮子的习惯。

  摆摆小手,她不甚在意,“我知道你的名字,不用一直提醒我。”

  “你的叫法总让我误以为你忘了。”他反将了她一军。

  在犽族能直呼他名讳的人几乎都不在了,也可以说他很久没听过别人唤他的名字,如今给她这个权利,他的妻子竟然嗤之以鼻,他记得唯一一次听见她喊他的名,还是为了使唤他帮她的忙,让她能从容优雅的从高台上下来。

  他的名字是禁语吗?还是什么毒蛇猛兽,要从她口中听到竟是这么的困难。

  “你自己还不是小母猫小母猫的乱叫?”她忙不迭的驳斥。

  旭天曜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发现还真的如她所说。

  “不能相提并论。”

  “哪里不同?”她媚眼如丝的睨着他。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胡扯,“你叫我蛮子的口气,与我喊你小母猫的口吻不同。”

  “借口。”

  哪有什么不同,还不就是一个称谓罢了,仅是为了让他知道她在同他说话才需要,了不起她下次喊“喂”。

  “总之,别再让我听见你喊我蛮子。”

  “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这么说。”小巧的下颚抬得高高的,表示她不吃他这一套。

  覆着粗茧的手挑起她的下巴,水朝阳被迫抬高螓首,头顶抵着他的胸膛,迎上他垂下的目光。

  “这是最后一次,懂了吗?”阴影遮住他大半的俊脸,她只看见那双湛蓝的鹰眸和垂散在她四周的金发。

  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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