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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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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上天是要他抑或是她付出代价?或者,他们根本就如江湖术士所言,永不得相聚首? 不!他不愿听信天命,所以他努力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不管前方有多少阻难,他皆无悔! 他不怕天命如何定论、无惧旁人如何看他、无畏可能随之而来的追杀。所有的所有,他都可挺起胸膛面对,连眼都不眨一下;但他却怕,深怕她醒来之后会将他狠狠推出心房外,不许他靠近。 一直以来,他并非行踪飘忽不定,只要她想寻他,绝非难事。可她没有,连杀他为父报仇的意念都没有,一直是躲在暗处,不让他发现;由此不难发现,她是特意不想见他。他宁可她恨他,对他喊打喊杀,也不愿她躲他。 该如何向她偿还他所犯下的错?望着紧闭着眼苍白的脸庞,他无声地问着自己。 目前她的气息已稳定下来,只是不断的在梦呓,开口唤她偏又唤不醒;他知道她一直身处于噩梦当中,能否……能否让他的双手将她自噩梦中救出? 樊泷长叹口气,是气忿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一生中所有尝过的无助感皆源自于她。 “醒醒吧!”他深切地呼唤一声接一声。“焰舲……焰舲,快点醒来好吗?” 突地,一声惊恐的尖叫声自她口中发出,当场惊得他差点乱了手脚。 “焰舲,别怕!没事的,你已经没事了。”他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安抚床上尚陷入昏迷中的人儿。 可恶!明明已确认过她的伤口已用最好的伤药包裹好,为何一颗心仍会这般焦躁不安? 眼见目前是无法将她自梦魇中唤醒,他仅能紧握住她的小手,试图给予她对抗黑暗的力量。 “你不是个会被轻易打倒的女人,我相信你。”于她耳边,他轻哺。 “你的骄傲、你的倔强都不允许你随意低头,是吧?!”他皮笑肉不笑,试着轻松打趣,不管她听不听得见,他就是要说。 “醒来……好吗?为你自己。”她再昏迷下去,就不是好现象;如果情况再恶化下去,他就得想办法逼她醒来。 床上的人儿仍是不给予他任何回应,兀自沉入幽暗当中。 长叹口气,修长的手指拨去散落在脸庞上柔细的发丝,此刻的她脆弱得教人舍不得,直想将她狠狠搂进怀中,不让外界任何人、事、物再伤害她。 房家庄毁去后,这五年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瞧她娇艳的脸庞憔悴不少,身子也是益加娇弱,心疼啊!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他的胸膛自此成为她的世界,永远都能守护着她? 有可能吗?他苦涩地笑了,隐约可以知道答案。 猛然间,在他还担心她没清醒时,她突然睁开眼,直盯着他瞧。 “你醒了!”总算松了口气,可以真正笑开来。 房焰舲一时间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梦境与现实交相混杂,甫加上伤口隐隐作疼,使她的脑袋瓜不甚清醒。 “……我好痛。”轻拧着眉抱怨。 “你受伤了。别担心,已经上了最好的丹药,要不了多久便会痊愈。”没有恶言相向,没有含怨以对,她平静得仿佛任何事都没发生过般,委实令他担心。 “……”她虚弱地接受他的说词。 “你没事吧?除了伤口外,身上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不行!她的表现过于奇怪,他得弄清楚她身上是否有着不为他所知的伤势存在。 “樊泷……我爹死了……”她摇摇头,悲泣诉苦。 “我知道。”他的心狠狠一揪。 泪眼迷蒙地瞅着他看,眼底布满浓浓的悲伤。“爹死了……房家庄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堆积了整整五年,终于等到可以发泄的时候。 “不会的!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一个用力,将她搂进怀中。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但他不想见她伤心哭泣,万般不舍。 她该是坚强、骄傲、倔强的,他未曾想过会有见到她流泪的一天。今天她的泪让他彻底明白何为心痛,她所拥有的全都被他一手破坏,坚固的堡垒自她眼前无情毁去。 事实上,他该庆幸她的个性没有软弱到无法再站起,甚至想不开寻短。可他却痛彻心扉,不管她是坚强或软弱、不管她是善是恶,他的心就是不可救药的仅为她一人悸动、仅为她一人疼痛。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她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兀自悲伤哭泣。 热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在他的心坎上烙下深深的痕迹。 “你有我……”轻拍着她的背,怕震疼她的伤口,一下比一下要来得轻柔。 房焰舲紧闭着眼,泪珠颗颗自香腮滚落,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焰舲,你有我……”这话说来分外心虚,他愿意和她厮守终生,但她呢?她可愿意?他内心惴惴不安。 她没有回答,仅是拚命摇头。 不!他不属于她,从前不!现在不!未来也不!他们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毕竟他们俩是那样的不同;她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女魔,他则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 如何在一起?如何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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