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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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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大姑姑,爹爹和娘娘暂时不能理小琉衣啦!”小琉衣嘟着小嘴抱怨。 “为什么?”她奇怪兄嫂怎会“暂时”不理小琉衣。 “因为我偷看到爹爹不住抱着娘娘偷亲,我就不敢去打扰他们啦!”接连打断爹娘好事,她已被爹爹用眼神警告多次,下回再这样,得小心自个儿的小屁屁遭殃,是以这回她说什么也不敢再冒冒失失冲进去。 听到小琉衣口无遮拦地诉说兄嫂亲密的私事,她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小琉衣则是觉得有趣,直冲着她瞧。 “走啊!你不是说要玩水吗?”匆匆移转话题。 “是啊!”小琉衣狡猾一笑,边唱着小曲儿,顺手采了朵小花儿玩。 两人很快来到庭园中特地命人挖的小池边,小琉衣快速地脱掉小鞋与小袜,快乐地踢着水花玩。 可是此时,对面不远处,一抹伟岸的身影使宫烟柳的双眸无法注意小琉衣的行动,她痴痴然直望着前方--挥撒着汗水拿着锄头不停松土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再不然就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他的思念过于强烈才会误以为他出现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来,远方那一块贫脊的小泥地上,不过是名寻常的家丁在松土准备栽种新的花朵。 可是,这种幻觉却是美好幸福的,至少,她可以自我欺骗说他来了,终于来找她了。 她心满意足,嘴角噙着笑,温柔的眼瞳中则闪耀着泪光。 一旁的小琉衣看得是咯咯窃笑,她可是把奶奶交代的事给办得妥妥当当了,绝不会让奶奶失望。 “大姑姑,你也跟小琉衣一块儿下来玩水嘛!”明知她背着她听不见,小琉衣刻意大喊,就是要在远方埋头苦干的那个男人听见。 稚嫩的童音传得老远,引起了不停辛勤松土的男人的注意。仇绝擦了下汗抬眼望,便见梦中所想见的伊人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他瞧。他停下了手边工作,痴痴望着她。 两两相望,千言万语凝结在彼此的眼瞳中,前尘旧事历历飞逝而过。 小琉衣见任务达成,乖乖提着鞋袜悄然退下,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痴望的心弦颤动,宫烟柳忘了身在何方,冲动地往前行,就这么猛然踏入水中。 “小心!”仇绝见状,丢下手中的锄头,施展轻功飞跃过来,拥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再次不小心往前栽。 她尚来不及惊呼,整个娇躯就已被置入安全的胸膛之中。 “真是你?”她没去理会被清凉池水浸湿的鞋袜与裙摆,小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仍是不敢相信。 “真的是我。”他低语,双目细心地看着她的娇容。她更显清瘦了,是否心底在怨他冷血无情? “你……为什么来?”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过于唐突,她连忙缩回手,不愿再让他搂抱,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仇绝不容许她这么做,他像是怕她会突然间消失,将她拥得紧紧的。 “我是为你而来。”他和宫邪城的交换条件是他为宫家在一块贫脊的土地种满花草后,便能躲在暗处看烟柳,不让她发现。但他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出现在此,能说是上天同情他,所以为他带来希望吗? “为我……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地干笑着,也是不敢再去相信。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真是为你而来,我也晓得以前我对你说过许多谎言,但请你相信我,所有爱语,皆是出自肺腑,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他决定面对事实,不再隐瞒,也不再放过老天爷给他的机会,或许借此机会,他可以挽回他的爱。 “骗人……”她很想相信他,真的很想,可她不敢,实在是先前所受的伤害太大了。 “没有骗人,我不再骗你也不再骗我自己了。”他摇摇头。 “怎么可能……” “你是这般美好,我又怎么可能不爱上你,还是目前你心底还恨我算计过你?”他怕,怕她对他存有恨意,直到现在,他方晓得,原来恐惧被人恨的感觉是如此难受,尤其那恨来自他的至爱。 “我……我不知道。”其实她早就不恨他了,其实她一直心疼他的遭遇,其实她的心一直还是爱着他的,可是她不敢说。 “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他低叹一声,不忍见她左右为难的表情。 “我……”她欲言又止,不断踌躇。 “我还得继续松那块土地,好种上花,我答应了你爹,而他也答应等我弄好,他会让我偷偷看你一眼,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就见到你……”他自嘲笑道,双臂缓缓松开了她。 在两具身躯分离时,他的心狠狠揪痛着,可他无视那痛,咬着牙去做。 离开了温暖安全的胸膛,她的心怅然若失。 “是我爹让你松土的!”这情形,她恍若见过,脑海中马上浮现从前聂宇为了朝阳上门时所发生的事,当时爹爹要求聂宇去后院挖一口枯井,而现在爹爹要求仇绝松土,两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却又有小小的雷同。 是否……是否爹爹已经原谅仇绝了呢?是否……是否爹爹可以接受仇绝?是否……是否爹爹觉得仇绝说的是实话,他对她不再有欺骗? 那她呢?她要不要相信他?可不可以再交心一回?而这回她会不会再受到伤害? “是!我先带你回到岸上吧。现在天气虽然热,但还是多少得注意些,不然仍会受寒。”他苦涩地笑着带她到没水的地方,小心不使她受凉。 望着他温柔的动作,她的心悄然冀求。 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回去继续松土。看着他离去,她的泪珠随即不受控制地滚落,再看着他努力松土的模样,她哭得更是凄惨。 到底她该怎么选择?谁来告诉她。 她好想他!真的是好想、好想。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的双腿已先一步替她作下决定,她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走向心之所依。 终究,她还是深爱着他,无法漠视对他的爱恋。 仇绝咬着牙,佯装没受到任何打击地继续松他的土,可只要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他每一次锄土都是无比用力,像是要将他的绝望发泄在此。 然后,敏锐的耳力听到了后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声接一声,稳稳踏人他的心房。他停下动作,没有回身,心跳如擂鼓般等待着,双手不住发颤,期待那一线希望。 一双小手自后方紧紧环住他的腰,炙热的湿气灼烫着他的背脊,他深吸口气,不敢相信他会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在我尚未能作出决定时,我爹已经帮我作了决定。”她想通了,她该信任他的人,信任他的爱,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他自己也很痛苦,难道她要因一时的心伤而就此放弃他吗?难道她要狠心地使他品尝仇恨之后所带来的苦痛吗? 不!她不要,她要以爱来治愈他这颗被伤透的心,她要教他学会快乐、学会生活,她不要让彼此抱憾终生。 娘说的没错,她有资格得到幸福,且她也有自信能带给他幸福。 “烟柳,谢谢你、谢谢你!”她的动作已说明了一切,他感动地闭上眼,大掌紧紧握住置于腰间雪白的小手,透过温热的掌心,他们得知了彼此的情意,无需更多累赘言语。 不再分离,不再有仇恨,在他们之间,所剩即是爱…… 庭园的暗处躲着一对不住偷觑的男女,夫妇俩见他们幸福快乐地拥抱在一起时,便知道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嫁女儿的事宜。 “如何?很崇拜我吧?娘子。”宫邪城牵着娇妻的手离开了庭园,往主卧室走去。 “是呵,相公,你想听我说什么?要娘子我说您英明神勇还是聪明过人?”殷秋离柔媚地瞅着丈夫看。 “你现在可以说我聪明过人,为两个女儿都找到了好女婿,而待会儿……等咱们回房后,你可以不断地告诉我,我有多英明神勇。”他意有所指瞅着爱妻看。 “你……讨厌!”殷秋离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两人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小,不过不时可以听见欢愉的笑声自宫家逸出。 虽然正值炎炎夏日,但在宫家,就是彻底的春天了,一对对的爱情鸟正快乐地在家里欢唱。 一本书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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