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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能。”他坚定地看着她,话中有绝不容许拒绝的决心。

  “你不能……”她整个人都慌了,语气虚弱无比,一时间想不出让他打消念头的好主意。

  “你无法阻止我。”他提醒她,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是要违抗他。

  “我爹他会追过来的,到时看你如何跟我爹交代!”在他心里,她爹是师伯,他理当会有所顾忌才是。

  “那我会告诉师伯,我是他掌上明珠的入幕之宾,不过我很倒霉地被他那看似纯真无害的宝贝女儿刺了一刀,不知师伯听了会有何反应。”练绝故意对她扬唇一笑,提起两人关系匪浅,他很乐意让她爹知道她私下做了什么好事。

  君若兮倒抽了口气,瞪大眼,相信他绝对可以神色自若地对爹说出两人之间的事,她爹特意派她亲近他,可是完全不晓得他们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自己终究是姑娘家,不想要这种事被大剌剌地拿出来说嘴。

  练绝眸底的决心过于坚定,她深信如果有必要,他肯定也不介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究竟该怎么让他打消留自己在身边的念头?

  “你若不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我之间的事,就乖乖待在我身边,明白吗?”他警告她,若不想自受众人吹捧的云端重重跌落,最好安分点。

  果然被她料中了,他真的不介意,君若兮烦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想将脸埋进棉被里躲一辈子算了,但是她不能,那样软弱的行为也太不像自己了,所以选择不甘示弱地瞪向他。

  “你说我要怎么折磨你才会感到痛快?”练绝故意向她虚心求教,毕竟折磨人是她最擅长的。

  君若兮哼了声,干脆闭上眼,不理会他,心头暗恼,她都不顾内心感受,忍痛放手了,他怎么就不肯放手?

  “你这反应是在暗示我,随便我怎么做都行吗?果然够爽快,不愧是女中豪杰。”胸臆间震出一串低沉的笑声,练绝知道她已拿他莫可奈何了,他期望把她激怒,让她和他一样气得直跳脚,不然老是他被惹恼,她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岂不是太无趣了?

  “……”不要理他,千万不能上他的当,他这是在激她回嘴。

  君若兮背过身去,让他去为满脑子的幻想自鸣得意。

  “明天就让你先当我的贴身丫鬟服侍我好了。”练绝快乐地对着她的背影宣布,向来被人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君若兮可也要尝到服侍他人的滋味了,他会尽情使唤她,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君若兮闻言,转过身来,睁开眼看着他,双眸写满了无辜,像是落入猛兽口中的小兔儿。

  “怎么?听到要当我的贴身丫鬟不高兴?”哼!不高兴也得做,这全是她自找的。

  “练师兄,您好像忘了,我的右脚被您砍伤了,根本就没法使力,看来明日我这贴身丫鬟要劳烦您这主子背着我到处干活了,丫鬟在此先跟您说声,辛苦了。”她笑得好甜、好甜,凌厉地放出冷箭,不让他太过得意,此乃小小反击。

  练绝一怔,随即爆出一长串精彩难听的咒骂。

  该死!他都忘了这女人的脚受了伤,这样子要怎么当他的贴身丫鬟,难不成他还要反过来侍候她?!可恶!

  隔日,为了贯彻折磨君若兮的信念,也不使自己沦为她的贴身小厮,练绝买了辆马车,依原本的计划带她离开。

  “我渴了。”练绝驾着马车,头也不转地道。

  “是,练师兄,水来了。”坐在马车里的君若兮皮笑肉不笑地递上水壶。

  “你没看见我在驾车吗?”练绝眉一皱,低斥。

  “实在对不起哪,小女子头一回当贴身丫鬟,难免有侍候不周的地方,请练师兄多多见谅。”君若兮强忍住将水整个往他头上倒的冲动,拔开塞子,佯装温柔地喂他喝水。

  她告诉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尽速远离爹追缉的范围,待逃到关外,要拿多少桶水往他头上浇下都行,所以她得想个办法让练绝决定去关外才是。

  练绝快意地就着她的手,喝下清凉解渴的水,脸上有掩不去的得意,他相信此刻君若兮心里一定气得牙痒痒,碍于受制于他,不得不暂时委屈一下。

  “汗。”

  “什么?”

  “你没看见我流汗了吗?”他白了她一眼。

  “是,练师兄,请恕小女子眼拙,一时没看见。”强忍着将水壶用力砸到他脸上的冲动,她温柔一笑,以衣袖轻柔地为他拭着额际的汗水。

  拭着、拭着,君若兮愈想愈觉奇怪,自己为何要听从他的命令?她根本不想与他一块儿走,是他强迫的,而且还说要折磨她欸,她怎么就傻傻地任他折磨?就算希望他早点离开中原,脱离爹所掌控的范围也不该如此啊,这一点都不像她,不对!

  君若兮板着脸,猛地停下为他拭汗的动作。

  “有点热,帮我扇风吧。”被服侍得极快活的练绝再下令,很享受当大爷的滋味。

  “不要。”

  “你说什么?”练绝轻蹙起眉,转头瞪她。

  “我说不要。”她一定是累坏了,刚刚才会乖乖听从他的命令,现下神智清楚得很,所以断然拒绝。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怎么可以拒绝我这个主子的命令。”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把他这个主子看在眼里。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她瞟了他一眼,慵懒地坐回后头养伤。

  昨天被他击中的胸口仍隐隐作疼,加上身上大小不一的伤,昨夜她睡得并不好,兀自担心爹的人马随时会找上来,又不好当面和他直说,心头慌得很,而缠绕在脑海更多的是他和她之间的纠葛,整夜心头又酸又甜又凄又苦,所有复杂滋味全部涌上来折磨着她,以致现下累得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我刚刚叫你做什么,你不也都做了,为何突然反悔?”这女人未免太难捉摸了。

  “方才只是因为无聊,所以陪你玩了一下,现在我觉得腻了,不想玩了,假如你真那么想要贴身丫鬟随侍在侧,可以到下个城镇雇一个。”她耸耸肩,要他另请高明。

  打死她都不会让练绝知道,自己是因为整夜没睡,导致思绪紊乱,才会傻乎乎地上马车听命行事,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笑破肚皮,所以她赶忙编造藉口,继续当不可一世又惹人厌的君若兮。

  “又、是、腻、了!”只要一想到她曾说对他腻了,心头就会忍不住冒火,现在又听她吐出这两字,自己若没被激怒,就可以当圣人了。

  “对,就是腻了。”她笑吟吟,不怕死的再次重复。

  “昨晚没有杀了你,是我今生所犯过最大的错误。”他悔不当初地瞪着她,考虑要不要马上付诸行动,以免接下来更后悔。

  “你现在还有机会。”她好心提醒。

  说来奇怪,面对练绝,她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嘴,忍不住要和他针锋相对……可能是若不这样,她会不小心泄漏出对他的情感吧!

  “我发现你这女人真的很奇怪,老是鼓励我杀了你,是真的不怕死,抑或是笃定我不会下手,才三番四复出言挑衅?”练绝勒马停步,暂且撇下跃上心头的怒火,灼亮的眼瞳认真盯着君若兮,重新思考她的所作所为。

  “你说呢?”她不答反问,水眸盈盈秋波,恍若盛载千言万语。

  练绝发现他只消与她四目相交,浑身上下所承受过的痛苦与折磨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心只想就这样与她默默无语、四目相视,就算会在下一刻死去,也感到欢快。

  君若兮望着他,他那炙热的眼神,好似能熨烫自己那始终冰冷孤寂的心灵,使她一颗心情不自禁悸动、发烫,彷佛有一只蝶在心头拍动,全身不由自主感到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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