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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每次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忍不住为他痛上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向上堆叠,气她的一无所觉,也气他的傻气。

  本以为她的心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结果她错了,原来它依旧会痛,而且是为了另一个他……

  幽夜里,她长叹了口气。

  清冷的风拂过纤瘦娇躯,无力改变现状的苑舞秋改站到秋千上,渴望的望向屋脊,企盼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屋脊,她想要坐在上头看看四周,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除了困锁住她的囚牢外,能够看见京城其他地方。

  当她望着屋脊时,一抹结实黑色身影突地飞跃而上并轻巧地落在屋脊,他的脸隐没于黑暗中,一瞬间教她心头猛地一紧,是他吗?会是他吗?

  “祯哥哥,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忍不住呼唤那魂紫梦牵的人。

  站在屋脊上的身影倏地一僵,没有移动,没有说话,仅仅深深凝望着心爱的女人,心,无法克制的痛着、揪着,可他始终移不开眼。

  迟迟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她慌了。“祯哥哥,既然你回来看我,为何不同我说话?你在生气吗?”

  她要到他身边,不管他是否生她的气,不管是否有着千山万水隔绝两人,她都要再回到他身边。

  苑舞秋慌忙的想要走向他,却忘了此刻人正站在秋千上,一时间失去平衡,整个人自秋千摔下。

  站在屋脊上的傲然身影兄状纵身而下,健臂及时捞住往下坠的娇躯,两人四目相接,昔日回忆再次笼上心头,只是这回兜头而下的并非漫天粉色花雨,而是银白月光。

  苑舞秋怔忡望进熟悉深邃的黑眸,水眸笼罩着失望。“原来……是你。”

  “很抱歉,来的人是我,不是他。”君傲翊望着她低喃,对心头持续不断的痛楚已习以为常。

  她推开他,站直身子,低垂着头瞪着脚边干枯垂死的花草,不愿再看他。“我不是要你别再来了吗?你为何还要出现?”

  君仿翊惆帐望着已失去她温暖的手臂,白嘲一笑。“我也以为我可以潇洒转身而去,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真的尽力了。”

  其实他今晚会来,只是想在暗处静静守着她,却没想到会撞见她,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以暂解相思之苦,但对她而言,恐怕就不是好事,她大概觉得倒霉透了,恨不得今晚没出房。

  苑舞秋咬着唇办,着实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再次硬下心赶他走?或大声斥责他,要他别痴心妄想?但他并未要求她回应,他只是不停的在付出,她怎么也没办法再狠心伤害他。

  “你不必理我,尽管当我不存在,只要允许我远远的看你就好。”这是他最卑微的清求。

  她恼怒的抬头看他,这怒火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她自己。“你是堂堂的宫中校尉,深受圣上宠信,又是镇国大将军的独生爱子,我听说圣上有意将十四公主许配给你,你可说是光芒万丈,好到不能再好,况且喜欢你的姑娘多得是,你这般傻气执着做什么?”

  “她们都不是你。”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就算她心里没有他,他依然只要她。

  “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她跺了跺脚,恨不得撬开他固执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

  “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听得进去?”她气得想对他尖叫。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有多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双眼始终都看着她,也只看得见她,如何不明白她的好?

  “我有许多不讨人喜欢的地方,你该知道,我很任性,我爱要脾气。”她开始细数自己的缺点,提醒他的记忆,好让他打退堂鼓。

  “我就喜欢你的任性,你爱要脾气尽管对我要,我不在乎。”他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

  她的小缺点看在他眼里非常可爱,甚至可以说,从前他最渴望的就是她能对他要脾气,就像她对熙祯那样,那表示他在她心中与众不同,是她可以尽情耍赖撒娇的对象。

  苑舞秋被他的字字句句堵得无力招架,过去总以为他沉默寡言,近来才发现她错了,当他真正想开口的时候,任她说得再多也说不赢他。

  “你真是个傻子。”她被他打败了。

  “君傲翊只为苑舞秋当傻子。”他轻轻一笑,喜欢为她当傻子。

  “……”她不晓得该说什么,腿软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上。

  君傲翊跟着蹲下来,不由自主伸出手抚着她如丝般的长发,由着长发如情丝一缕缕缠绕指尖,低喃:“你一直在骗我。”

  本来不想面对他的,但他的指控来得莫名其妙,使她愣愣抬头问:“我骗你什么?”

  “你说我的出现只会为你带来痛苦,所以你要我离开,不愿再见我。既然我走了,你就该舒畅快活了不是吗?为何你会比之前更憔悴?你为何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就是知道她会这样,他才会日以继夜牵挂她,没有办法真正放下她。

  素白的指尖轻轻抚上日益消瘦的脸庞,她知道自己变得有多难看憔悴,忍不住嘲笑他。“我都变得比鬼还要丑,你怎么没被吓跑?”

  “不管你变成怎样,在我眼里,你始终是最美丽的那一个。”炯亮黑眸定定看着她,要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他的话令她既想哭又想笑,很想放声大哭,用力将他推开,就怕她会害惨他,但浮掠而上的私心却可鄙的想要让他拉住她的手不松开,其实她很怕,深怕会被可怕的黑暗与孤寂吞噬淹没,怕一辈子就这么困在这座囚牢,再也无法踏出呼吸自由气息。

  她是自私的,她是令人鄙视的,他的坦然教她羞得无地自容,她该怎么做才对?

  他淡淡一笑,故作潇洒。“小舞,你可以把我当成熙祯,暂时依靠,撑过这段艰困的日子。”

  “你疯了!我那样做对你不公平。”她一定是听错了,他不可能愿意那样委屈。

  “我无所谓,真的,何况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他加强语气,说服她相信,他的心总是依附着她跳动,痛着、动着。

  纵然月色黯淡,她依然可以准确说出他与秧哥哥的不同之处,他们的眉同;他们的眼不同;他们的鼻不同;他们的唇亦不同,不论足个性或气质,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是那样截然不同。

  可是他的提议实在是太诱人,而她真的很想祯哥哥,且现不是深夜,她可以假装月光不够明亮,她看不出两人的差异,可以假装祺哥哥为了她排除万难回到京城,可以假装他们不曾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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