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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被石头击中额头的翟睿笙拍掉满脸沙,勃然大怒,长腿跨出,飞奔冲刺,“他妈的!我以前为了赶时间打工,可不是跑假的,今天我不抓到你,就不叫阿宅!”长腿大步跨出飞奔,该死!他的体能绝对和年轻时不相上下,才没有三十岁就体力不济这种问题,他可还是活跳跳的一尾活龙。

  一直落在阿宅跟喷漆狂后头的允晨双眼喷火继续奔向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喷漆狂,你等着,不要以为做坏事,可以不必付出代价。”

  喷漆狂遇到不肯放弃的阿宅哥吓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抬起手背用力抹掉,小声祈求,“不要再追我了,拜托。”

  翟睿笙和喷漆狂的距离大幅拉近,近到探出手臂即可以碰触到喷漆狂的背,近到他可以听见喷漆狂惊慌的喘息,以及喃喃自语,他顿了下,心想,这属于男生的嗓音听起来好年轻,而且身形看起来也不像中年人,若是年轻的小男生,为何要针对允晨?

  喷漆狂不停转头偷瞄阿宅离他有多近,发现即将被抓到,他害怕呜咽,一个不留心,脚下踩空,惊叫一声,整个人摔进坑里,痛得他出声哀号。

  早知前方有坑的翟睿笙停下来,双手叉腰,胸膛上下起伏,居高临下瞪着摔趴的喷漆狂,冷笑,“再跑呀。”

  这个满是枯叶、杂草、沙石的坑,约莫等人高,四周没有可以踩踏的地方,除非喷漆狂会飞,否则想要爬上来,就得寻求他人帮忙。

  扭伤脚的喷漆狂抱着右脚呻吟,悲伤看着上方睥睨的阿宅哥,心慌慌。

  终于赶到的允晨跑得气喘吁吁,见前方的阿宅停下来,不明所以扬声问,“为什么停下来?喷漆狂跑掉了?!”

  一想到喷漆狂极可能跑掉,她便加快速度,操着手刀大喊:“你累了先休息,我来抓!”

  见她不仅没减速,还没头没脑向前冲,翟睿笙了解她并不晓得前方有坑,连忙大喊:“停下来!这里有坑!”

  她的脑袋瓜顿了三秒,停下来?有坑?什么坑?在思考的同时,步伐仍旧没放缓的迹象。

  翟睿笙瞪大双眼,见她似乎还没意会过来他在喊什么,心下一急,探臂将她拦腰抱住。

  “哦!”健臂猛地拦劫她的腰,腹部的空气遭用力挤出,小脸不舒服纠结,下一秒才意识到若非阿宅抱住,她已摔进黑漆漆的坑里,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允晨瞪着黑漆漆的坑,惊魂未定的说:“原来你说的坑,是这个坑。”

  “对,就是它。”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他也吓出一身冷汗,虽说这个坑摔不死人,他还是不希望她受伤。

  底下的喷漆狂听见他们的对话,愤恨不平,抓起石头往上丢,怒吼,“你为什么没摔下来?凭什么你们全家过得幸福快乐,我和我妈就得吃苦?”

  一颗又一颗石头丢上来,翟睿笙抱着允晨往后退,留意到喷漆狂所说的话,心底打了个突。

  差点被石头打到的允晨气炸了,“你竟然敢用石头丢我们!我一定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喷漆狂豁出去,挑衅大吼,“你去啊,反正你们姓姚的没一个好东西,伤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我才不怕你。”

  气坏了的允晨听见他的怒吼,怔了下,不再气冲斗牛,“……你说我们伤害你们不是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天!不要又是她妈妈用刻薄的言词或是傲慢的态度伤害人家,若又是她妈妈做了什么,人家喷她的墙,她还真是无法理直气壮责怪人家。

  “……”喷漆狂陷入沉默,不肯回答。

  “你是谁?”梅林太黑,皴拧眉的翟睿笙无法清楚看见喷漆狂的模样。

  本来还觉得很倒楣的喷漆狂,这时忽然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倒楣,深夜让阿宅哥他们看不清他的脸,爽!他微笑不肯回答。

  迟迟得不到答案,让允晨很是心焦,忍不住发难,“你既不说我们姚家人是如何对不起你,也不说自己是谁,是怎样?”

  翟睿笙松开对她的拥抱,若有所思望着黑暗中的喷漆狂,“所以你是只敢在暗地里做坏事,却没种承认的孬种?”

  “我才不是孬种,真正的孬种是姚大炮!”被指孬种,令喷漆狂好不服气,被激出声。

  翟睿笙和允晨互看一眼,所以引发喷漆狂不满的是她爸爸。允晨的心一沉,不晓得是不是她爸炫富,伤害人家的自尊?

  “我爸怎么了?”她郁闷的叹了口气,总要知道爸爸做了什么,才能好好道歉。

  喷漆狂重重哼了声,低下头,瞪着又热又痛的右脚,委屈的泪不受控制落下,他得拚命忍住,才有办法不发出半点声音。

  深夜的梅林除了虫鸣声外,其实满安静,他们可以听见喷漆狂极力掩饰吸鼻子的声音。

  她和阿宅再次互相交换一记眼神,心下对于喷漆狂竟然哭了,感到很惊讶。

  “他似乎很年轻,可惜我没带手电筒,不然就可以看清长相,不过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谁。”翟睿笙极力在脑海中捜寻村里所有年轻的村民。

  她沮丧嘟嘴,“年轻人对我爸不满?会不会是我们听错了?就年龄而言,我哥比较容易跟年轻人有纷争。”

  “我听得很清楚,他是说你爸没错。”

  她想破头,也难以想像她爸跟年轻人炫富,她爸能从中得到怎样的乐趣?

  “你好像忘了,你跌进爬不出的黑坑,现在不说,等天一亮,我也可以看清楚你的长相。”翟睿笙双手环胸,要喷漆狂好好想想,是要耗上一夜,还是尽快坦白。

  喷漆狂没想到这一点,一心只想着只要他不说,阿宅哥他们就拿他莫可奈何,可想到不论是现在说,还是等天亮,阿宅哥终究会知道他是谁,心就害怕的沉甸甸,他该怎么办?

  “你摔下去受伤了吧?早点告诉我,我早点救你上来,送你到医院,拖下去对你并没有好处。”他劝喷漆狂想清楚。

  “对呀,不管是早说晚说都要说,你不如趁现在说吧。”允晨帮腔。

  “你们姓姚的没一个是好人,我不要听你说!”喷漆狂非常敌视她,挫败大吼,明知丢不到,他还是抓起石头往上丢,恨不得将她尺得头破血流,让她知道他有多讨厌她。

  一颗又一颗石头往上丢,允晨连忙闪避,退到石头能攻击到的距离之外。和她一同退开的翟睿笙对她使了个眼色,刻意扬声说:“允晨,我看这小子死也不肯说,不如你回去拿手电筒,让我看看他是谁。”

  “好。”允晨意会扬声,故意在旁边绕圈圈,制造她已离开现场的假象。

  过了三分钟后,翟睿笙对她比了个手势,要她待在原地不动,他则悠哉靠近坑洞边。

  喷漆狂听见有人靠近,又抓起石头警戒,但见上方唯有阿宅哥的身影,并未见到姚允晨,心想她回去拿手电筒了,他浑身无力,丢下手中的石头,不再攻击。

  翟睿笙既不逼喷漆狂开口,也不与之对话,愉悦吹起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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