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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怎么了?你不想听佛经吗?”他好奇。

  “我很久不听了。”她若无其事道。“从离开你以后。”

  她变得愤世嫉俗了……甚至离弃了祥和的乐声。

  她迟迟没有上那张大床,反而坐在一旁沙发上,转开电视假装专注盯著“Discovery”频道。但她根本不知道节目在播些什么,看电视,只是借口。

  而他似乎也为了避免尴尬,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公事上。他努力地批阅公文,以往,他都是在书房处理公事,如今,待在寝室,相信是不想撞见父亲。

  她偷偷端详他专注的神情。

  总觉得这一刻的他,是最无邪的。仿佛能够看到他灵魂的深处,没有受创,不经污染,只有安详的一片净地。

  有时候她深深觉得,一个人浸淫在自己的世界中,何尝不是幸福的?在那个世界,能忘记忧愁,忘记苦闷,甚至忘记空虚寂寞……以这种方式“遗忘”,也是一种疗伤!

  而她,面对他的爱恨情仇,也能“遗忘”吗?

  “砰”一声,他突然站起身来,她吓了一跳,赶紧假装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只见他从容地从她面前走进浴室,接著便听到盥洗的水声。

  不久,他从浴室走出来,满身的水气,只披了件睡袍,头发还是湿的,他拿起毛巾快速地擦干,之后,又投入他专属的世界中。因为,明天有一个跨国性的会议,需要他全心全意地投入。

  然而他对她视若无睹,不正是水琏心里希冀的吗?

  为何她仍感到情愁难遣呢?想著,想著……她睡著了。

  睡梦中,她感觉被人抱起,惊吓地睁开眼睛,才发觉是宋赦邦。“到床上睡,已经凌晨三点了,你睡在沙发上会著凉的!”

  不管她的抗议,他霸道地将她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放。她想起身,声音微弱地说:“我们不是夫妻了……”

  “我知道我们在‘演戏’!我不会‘侵犯’你的!”他低声保证,动作轻柔地替她盖上被子。“躺著,不准动。”

  她乖乖地不敢移动。屏住气息地注视他柔情万千的脸庞。

  “睡吧!水琏……”就像过去一般,他守候在她床边。

  她怕自己的眼神流露出对他不舍的情感,于是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他离开床垫的声音,张眼偷瞧,发现他竟睡在沙发上。

  看著他委屈地挤在小沙发上,却把大床让给自己,水琏为他的体贴而悸动不已

  一早,宋赦邦必须赶去上班,把水琏和宋天来两个人留在家里。

  虽然极不愿意,但他毫无选择的余地,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国际会议,而他是主席,绝不能缺席。

  宋赦邦命令自己,绝不能表现出内心的担忧和疑虑。

  早餐时间,水琏表现得如“妻子”般的体贴贤慧,甚至爬起来做早餐,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事,由此可见,她是“真心”地想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离开他以后,她也有很大的转变,不再像是父母保护周到的温室花朵,她变得独立,凡事自己来。

  “很丰富的早餐!”望著清粥小菜,宋天来很久没有吃到这么道地的台式早点,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相信都是你把赦邦养得白白胖胖的!,”

  “要抓住老公的心,不是要先抓住他的胃吗?”水琏若有所思地注视宋赦邦。她感觉得出丈夫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提醒道:“你要迟到了,快去上班吧!”

  “我……”他不得不走了。

  水琏贴心地为他拿起皮箱、外套,送他出门。

  宋天来在后方净说风凉话。“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居然还要自己开车上班?为什么不请个保镖?可不要耍酷,装什么潇洒,你已经结婚了,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如果你被绑架了怎么办?最可怜的会是水琏!你要多为她想一想……”

  “够了!水琏,水琏……‘水琏’是你能挂在嘴边念的吗?”宋赦邦激动地顶撞父亲,然后像一阵旋风般地快速离去。

  留下水琏站在门口呆望。

  “赦邦实在太过分了!”宋天来忿忿不平。

  水琏幽幽地叹口气。“不!过分的是你。”这刻,她为她的丈夫说话了。

  “什么意思?”宋天来无法理解。

  “他恨你——”水琏直言不讳。她往明亮的落地窗放眼望去,庭院里,有一群蝴蝶翩翩飞舞,满园生意盎然。

  她语带人生哲理的涵义道:“蝴蝶虽美,生命却短暂如昙花一现;你这一生虽然得到权势富贵,其实跟蝴蝶短暂而绚烂的生命又有何不同?而你,却还愚痴地沾沾自喜……真不知是你笑看世人!还是世人笑你!”

  宋天来因水琏的一番话而愕然。“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总是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人生启示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水琏露出云淡风轻的笑脸。“其实这些都是我很‘主观’的想法,也很少告诉别人,赦邦不会知道,他大概也无法理解。不过,今儿个你却听我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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