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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指控我花心,我无话可说。”她能感觉他发出凌驾全身痛苦的声音。“或许,你会觉得哪个男人不在婚后拈花惹草?哪个女人不在婚后水性扬花?不过——”他彰显出铁腕作风。“现在,我们要一切重新来过,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说着,他迈开大步,直直向走廊一头走去,她更气愤地捶打他。“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置若罔闻。直到走廊的尽头,他打开一扇大木门,走进去跟上门,再继续扛着夜愁走进卧房,再一次踢上卧房的门,然后把她丢在床上。

  她吓得连忙爬起来,揉探发疼的胃,紧张地将散开的头发往后挪,杏眼圆睁看着他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衣服往下掉。她羞然注视。以前,她不是很习惯看他赤裸吗?而如今却……直到他脱得只剩下一件底裤一转身面对她。她想别过头,但是,她不能,否则他会嘲笑她。

  她的丈夫经过岁月的洗礼,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邪恶丰采。英俊、高大、健壮,如天神一样。

  月儿不知何时偷偷高挂在黑夜中,提醒他们之间时光的流逝。一轮朦胧的月光射入窗内,他着迷地看着着原本应该是他的新娘的夜愁——纯蓝色的和服,仿佛月光下蓝色多瑙河的人间之美啊!

  她看起来宛如处女之神。

  处女?他何尝不如此渴望?

  但是,他无话可说。毕竟,他先负于她。他有意无意追:“你真美!每个男人只要看你一眼,一定会爱上你的!怪不得,你可以用美色杀死无数的男人。”

  “是吗?”她挑高秀眉、佯装无辜道:“我的美,却独独令我‘死’去的丈夫看不上眼吧!”

  她还是强调地的丈夫已死?

  他难掩心伤,背光的他,让她只能感受到他的阴森。他悲戚道:“这世界,或许没有我们想像的单纯。人类的爱恨纠葛也算是肉弱强食吧!想征服你,唯有找出你的致命伤,才能令你投降。”

  他宽阔的肩膀议能扛起任何重担,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俄就是你的‘致命伤’。你要再面对我—”他突然取出夜愁熟悉不过、又爱又恨的梳子,毫不留情地将它丢入火炉。这又像是将她的心再丢了一次似的,她来不及诧异地大呼小叫,他却不当一回事。“我不会跟你阴阳两隔。所谓的中国传统故事的‘诅咒’,现在已烟消云散——

  鲸鲨梳子就像“诅咒”般,在火光下燃烧消失,发出的麻哩啪啦声响,逐渐消褪……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怅然,黑色的眸子涌出泪水来,那是她最爱的梳子——她不曾忘记,她不言不语,然后,自他喉咙中的笑声回神。“把衣服脱掉,或是,你要我服务呢?”

  说着,他伸手想环住她,却被拨开,她用另一只手把被单抓得死紧。他没有察觉出异状,见她低着头,他佯装生气强悍地将她的下巴抬高,月光下,他却惊见她红着眼睛,显得楚楚可怜道:“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梳子……”

  “夜愁——”他发觉做错了。她在意那把梳子。她其实是何等珍爱他们相爱时的定情物。不然,她不会一直保留,梳子——不是恨,应该是爱。但是,他却连他们的定情物也毁于一旦。

  “我——”千言万语,他低头在她面颊上亲吻。她反应激烈地急急别过头,他的眼睛闪烁,认定她还是不肯接受他,他抛下原有的愧疚,带着酸味故意刺激她:“怎么?你好像是见了陌生人的小猫咪,这就是,蜘蛛寡妇,的真面目吗?”

  她桀骜不驯地昂起下巴,又恢复往日的蛮横。“你错了,我不再无知,也不再清纯。我有我的准则:做我的男人,在上床前,须先倒两杯最纯的威士忌,再去洗澡,如果,你真要满足我,就先这么做吧!”

  他露出英俊的笑容。“遵命!”他甚至对她行童军礼。“只要你快乐,我愿意做你的奴隶,偿还欠你的情债。”他潇洒走向浴室,却若有所思地回头道:“我不怕你趁我洗澡时逃跑,这里的门禁森严,你是走不掉的。”她张口结舌,想驳斥什么,她忿恨地咬住下唇。但听见冲水声,她的胃几乎快翻过来。

  他其实说错了吗?这是她唯一可能逃走的时机。

  她总是在这时候对男人下药——

  她快速下床,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整包药粉倒进两个酒杯中的一个,再用手指搅一揽。她都是这样让男人喝了掺药的酒,接着,一觉到天明。

  无数的男人,绝料想不到,他们是这样跟闻名社交界的“蓝夫人”度过无数的夜晚。

  她不曾被任何男人占有,也绝对不属于任何男人。

  在面子挂帅的今天——他们皆对外宣言:黑夜愁是他们的情妇。游戏归游戏,男欢女爱,谁也不欠谁,但也有许多的男人,爱上漂泊、虚无飘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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