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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在暴风雨中,她以为他们是真心动的交付出彼此的身心,结果这竟只是飞鹰的“交易”,他对她的温柔呵护,原本只是期望她别伤害他所有族人,甚至他的性命?他的柔情缱绻竟是对她的一种“补偿”,补偿她成为他的情妇、伴他度过无数良宵……

  难道在“茧儿岛”上的诺言,字字都是谎言?虽如此,夜茧却也恨不了他,因为她爱他,就因为太爱了,所以能明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们俩都像罂粟花,在夹缝中求生存,有太多的不得已和无奈,也有太多的情不自禁和不由自主……他们无权选择自己的主人,就如何罂粟花,它岂愿意既美丽父罪恶了

  她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命运,命中注定她是杀手,生而为联邦政府铲除敌人,而他命中注定成为毒袅,但他又何偿愿意成为人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她无言地向他保证,身为她的情妇,就算出了这帐篷后必须重新戴上杀手的面具,她也绝不会背叛他,她将为陆飞鹰守贞,永远只是他的情妇。

  在离别前夕,她轻声向他吐露她的真心。

  “我爱你,夜茧好爱、好爱你?飞鹰,你千万别忘记。”接着她用力咬住下唇,忍下眼泪,虽心已碎,但又坚决、冷漠地起身穿好衣服,面对琪拉。

  “请你转告飞鹰,我绝不会出卖他。”这一刻,她又回复了杀手的身份。“我走了,再见!

  丢下这句话,黑夜茧头也不回地离开帐篷。

  黑漆漆的大海上,一艘快艇疾速的驶远,然后一切又回复平静……

  帐篷外的吵闹喧哗声惊醒了飞鹰,他感觉昏昏沉沉、头重脚轻地往右翻,呢哺着夜茧的名字,但却扑了个空,他不情愿又疑惑地睁开双眸。

  阳光已照亮整个帐篷,帐内一片白花花的光明,但却不见夜茧,她不在他身旁,飞鹰的心不安地怦怦直跳。

  “夜茧?”他呼唤,不明白她为何没留在床上。

  奔狼此时冲进来,气急败坏地说:“琪拉受伤了,她被夜茧伤了左手臂。夜茧昨晚乘快艇逃走了,琪拉看见她蹑手蹑脚地在海岸边徘徊,想拦截她,但夜茧果真还是道地的杀手,她拿刀刺伤了琪拉的右臂,琪拉伤得很重,无力阻止,就让夜茧顺利逃脱了。”

  飞鹰闻言面色惨白,泛起一股天崩地裂般的心痛。

  对他而言,这显然是最致命的打击,他脸上血色尽失,接着地哼笑一声,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摇头,喃喃说道。

  “不可能?那么我叫琪拉过来,你仔细瞧一瞧她的伤!奔狼嗤之以鼻,回头欲呼唤琪拉。

  “不用!’飞鹰制止他。“我自己去求证。”说着,他像蓄势待发的雄狮般跳下床穿衣,凶神恶煞、狂暴地走出帐篷。

  他进入琪拉的帐篷,明显可以看出她真的被伤得很重,左手臂已被玛迪用草药敬上,她躺在床垫上呻吟不止,看到飞鹰立刻放声哭喊。“夜茧实在很可怕,她竟拿刀刺我,她差点杀死我!幸好我躲得快,才能逃出她的魔掌。

  飞鹰不发~语,蓝眸中竟是浓浓的哀愁,他猛地旋身走出去,来到满山遍野的罂粟花丛中,眼里全是摇曳生姿、美丽灿烂的罂粟花,不知过了多久,他竞流下两道泪。

  陆飞鹰哭了?!

  一代枭雄竞流泪了,

  他沉痛地闭上双眼,一会儿后,他倏地睁开湛蓝。清澈的大眼,伸出右手,狠狠地紧捏住罂粟花的花瓣,花朵碎了,碎瓣撒在泥土上。

  他满脸怨怼,心中憎恨不已,但也万般无奈与心碎,他前哺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竞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是多么沉重的椎心之痛啊!

  奔狼在远方眺望飞鹰,他长吁短叹着,唉!一个微不足道的文人,竟有难以解释的力量可以毁掉黑暗世界的魔工,她完全主宰了飞鹰的心思。

  女人的力量令人纳闷、令人不解。令人迷惑,进而令人惧怕,也令男人望而却步。

  直到夕阳西下,飞鹰才回到部落中。

  部落中弥漫着诡橘的气息,当飞鹰坐在岩石上时,每个人脸上有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及骚动,这时飞鹰气宇轩昂地起身,带领印地安勇士们高唱,一起向大神祷告,而后他平静地宣布一件事。

  “我不准!飞鹰,我不准你回美国!我更不准你单枪匹马回去,你这是自投罗网啊!只要你一回美国,你必死尤疑!”奔狼听完后对他大声咆哮。

  “我现在不走,难道要等夜茧带美国军舰到‘魔鬼岛’来?到时全族人的生命该怎么办?飞鹰已有必死的决心。。

  “这……”奔狼无法反驳,只能无奈地闭上嘴,但稍候他又忠心地说:“起码许我陪你一起回美国。”

  “不!”飞鹰坚决反对,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奔狼,你一定要留下来!”他昂首向全族人宣布,声音里只有振奋,没有沮丧。“如果我真的一去不返,那么欧拉拉族的酋长将由奔狼担任,我恳求大神赐给奔狼智慧,让他带领族人守护‘魔鬼岛’,也让欧拉拉族的子孙绵延不绝。”

  “不!我反对!”奔狼大嚷。“我不愿意,飞鹰,我求你别离开这里,你是我们族人的希望……”

  “谁又愿离开呢?都是命吧!”飞鹰心神俱裂,也心如刀割地说,而后他昂首阔步离开,每个人皆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去向玛迪告别。

  “玛迪,等我走后,请你将所有的罂粟花拔除,改种咖啡、可可亚。”飞鹰跪在她面前说,

  “为什么,孩子?’玛迪莞尔地问道,。

  “凡事都该适可而止吧!飞鹰筋疲力尽道。“为了报复,我成了大毒枭,贩卖鸦片、海洛因……危害了不少人,这些年下来也够了,我累了,我发现报仇不会带来任何快感,我只是越来越迷失、越来越无助,我老是自问,这世界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我又为什么得承受这些折磨?我为什么不能跟其他平凡的男人一样,有个深爱我的女人和一个温暖的家……”他痛苦地倾诉着。

  “孩子!”玛迪突然疼惜地拥住他,她轻抚飞鹰的头,仿佛当他是个仍不懂世事的小男孩。她心疼地说:“罂粟花本身是无罪的,它其实可以说是最善良的花,鸦片也可以治病呢!它有麻醉、催眠、治咳嗽的效用,普天下的花有哪种可以美貌与疗效兼具?只有‘鸦片花’,只不过它被世人扭曲了,利用它来为非作歹,结果罂粟花反而成了最丑陋的花。

  “在这世上,人人其实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作恶,才会使原本光明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玛迪又握住飞鹰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别忘了印地安人的信念,大神会保佑我们,安排我们的未来,放心吧!把一切交给大神。但千万记住一点,善良美丽的罂粟花不会背叛你。”飞鹰无法会意马迪的话,他迷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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