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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愈不跟她说,她愈要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找机会她非把那封信弄到手不可。

  转身欲出,背后好大一声,她急急回头看,尹樵缘推翻了竹桌,面色泛青。

  “师父!”她吓坏了。

  尹樵缘但觉肚中万刀穿刺,痡苦难当,死白的嘴唇咬得血迹斑斑,直觉想到:“你的那碗药──”

  无花果慌得没作手脚处,忆起松鼠撞翻药材之事,颤声道:“我……松鼠翻倒了药草,我不认得那些药,所以我就随便抓了一些长得差不多的。”

  尹樵褖被她气得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我不是说过梩头有断肠红、百步香,叫你另外放好──”

  “哇”的一声,无花果扑上前搂住他身子,哭道:“师父、师父,是我不好。”

  喉头一甜,尹樵缘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她惊得呆了,连哭都忘了。

  伸手疾点胸腹几处要穴,阻止毒液再蔓延,尹樵缘盘膝坐好,运功祛毒。道:“你去药室拿解毒丹给我,快!”

  无花果跌跌撞撞抢出门外,一不小心把膝盖跌出一个伤口,她爬起再跑,师父命在顷刻,大意不得啊。

  “拿来了,拿来了,师父。”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打开瓶盖,一闻味道不对:“不是这个。”看看瓶子倒对,问道:“这是平肝顺气的药,解毒丸呢?”

  无花果心凉了半截,脸色一路白下去:她想起来前些日子她在山里玩,瘴气逼人,她把解毒丸当糖果吃,尽数吃光了。这些药材得之不易,她怕尹樵缘骂人,放了一些养肝丸进去蒙混。

  尹樵缘缓縒闭上眼睛,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也许他注定要死在这宝贝徒弟手上。

  “师父!师父!”头一次无花果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害怕惊慌,痛哭失声。

  “你再摇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努力运功去毒,她无法相助倒也罢了,还在一旁大哭摇他添乱子,怕他死得不够快?

  无花果闻言一惊,急忙松开手。

  尹樵缘按着桌子撑起身子,无花果怔怔站在原地,要哭又不敢哭,两滴眼泪挂在眼角。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尹憔缘没好气道:“你没见为师快站不住了,还不快过来扶我?”

  “喔!”如梦初醒的无花果赶快飞奔过去,让他靠着自己。

  尹樵缘上褟盘腿坐好,双掌合十,运气逼毒。无花果呆呆瞧着,约莫一炷香时间,尹樵褖头顶心目出阵阵白烟,看得她目瞪口呆。

  哗!好神奇的仙法。

  尹樵缘修真有成,他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内力已有平常人苦练四、五十年的程度。他穴居深山,鲜少和外人打交道,依他这么谦和的个性,当然更不会和人争强斗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算得上是武林一流高手。当然连半瓶水也称不上的无花果,也更不会知情。

  过了良久,尹樵褖双掌掌心渐渐变成黑色,无花果的眼睛也愈睁愈大。

  收功调元,尹樵缘满身大汗,湿透衣衫,活像刚从水里走出来。

  他下榻来,还有那么一点儿头重脚轻,脸色还是白的。

  “师父,您大好了吧?”快快趋前表示关心。

  无声的哼了声,尹樵缘撗她一眼:“还没死就是了。”

  他的运气不好,断肠红和百步香并不算什么剧毒,但加在一起却能产生致命之效。他将毒逼到双掌,先保住心脉,慢慢再找药草解毒。但这是权宜之计,他必须在七天之内消去毐性,不然他这双手掌不免就此废了。

  “师父,您本领通天,绝对不会死的。”无花果大拍马屁,看样子没事了,她又恢复乐天的本性。

  徒儿乐天,师父可要自知天命。

  “人谁不死?只是长短而已。”无花果脑中警钟大作,哎唷不妙,师尊大人才刚从鬼门关回转来,这会儿立刻元气十足又要开始他的“讲经说道”了。

  尹樵缘开了个头,正准备要对这冥顽不灵的徒儿晓以大义。无花果忙喊:“师父,您身子还没痊愈呢,快快坐下,千万别说话,免得损了元气。”

  “我──”

  无花果抢先道:“师父,您渴不渴?饿不饿?看您要吃些什么,我去替您弄去。

  包子好不好?前天您做的还剩下一些,我去给您热去。您等等啊。”边说边往门外跑。

  “阿果──”一声未毕,她已溜到十丈之外去了。

  尹樵缘喟然一叹,瞧他收的好徒弟。闭上眼睛,又开始驱毒起来。

  荒烟蔓草,长没人腰的野草丛中,尹樵缘在前,无花果背着箩筐尾随在后,出来寻找解毒的药草。

  “师父,找到了没呀?”喔!脚好酸。

  尹樵缘停步回头,看了一眼不成材的徒弟,她握捶着双腿,一张脸柀热意蒸得红是红,白是白。

  “你回去吧。”伸手去取她背上的竹篓。

  他要出来采药,无花果不放心他一人出门,万一他半路毒发,或是遇上猛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可怎么办?如果她在身边,必可发挥降龙伏虎之功,适时拯救他。

  因此坚决一定要跟他出来。

  无花果连连跳开,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我不回去,我没看着你怎么成呢?”

  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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