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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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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跨上车子,喃喃自语:“现在的出租车司机看见单身女子,也来劫财劫色了,可怕可怕!” “普”──摩托车火箭般弹射出去,橙黄色的车尾灯一转弯就殒没在黑暗中。 偌大的海滩上只剩下江如瑛一人,海风呼啸,树影沙沙摇动,彷佛在每一个阴暗处都躲着居心不轨的坏人,随时准备偷袭她似。 “强奸杀人……劫财劫色……”徐浩男的话似乎还回荡在空荡荡的海滩上。 入秋的夜晚已有凉意,尤其是海风,吹得江如瑛全身不自禁抖了起来。 她心中的惧意迫使她开始胡思乱想;丛丛树影皆幻成鬼形,正伸出尖锐的爪牙,要来捕捉献魔的祭品…… “徐浩男──”她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徐浩男──你在哪里──” “徐浩男──你出来!” 她发出的呼喊,全被黑默默的暗夜所吸纳,四周只闻海风、树叶的沙沙声。 “徐浩男──”她已经快被恐惧打败了,发出的吶喊破碎不堪、嘶哑难听。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向前扑跌倒地,吃了一嘴的沙。 她腿软得爬不起来,整个人缩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向四周瞧上一眼,把头埋在书包里哭将起来。 她好怕!为什么没人来救她? “妈……”她呜咽着。 远方一盏圆灯自远而近,呼噜噜的引擎声在海边显得格外刺耳。 刺目的车灯照在江如瑛蜷缩的身子上,徐浩男点燃了一根烟,不疾不徐地说:“上来吧!”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江如瑛想以哀兵之姿来博取他的同情,那绝对是一大错误;徐浩男从不施舍怜悯的。 “干什么?你想待在这儿继续吹海风吗?” 她埋着头,抽抽噎噎不知说了什么。 他听不清楚,风声实在太大了。 看样子要她好好说一句话也不成了。他下车停好车子,蹲在她身前,冷冷地说:“你走不走?”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仍是抽抽噎噎的,说:“我脚麻……爬不起来……” 他低低骂了一句:“麻烦!” 伸臂到她膝下背后,挺腰抱起她轻盈的身子,就这当口他仍有心情调侃她:“你都不吃饭的吗?”这么瘦…… 她又哭了。 “干嘛?我又没骂你。”他冷着一张脸。 他把她放在后座,自己也坐上去,粗鲁地抓过她冰冷的小手,环在自己腰上。 她乖乖地任由他摆布,没有反抗。 回家的路上,徐浩男没有再蛇行飚车,也没有再冷言讥刺。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慢慢地濡湿了他的花衬衫。 他张大眼,迎着风,吹得他脸上有些僵。 真的入秋了。 徐浩男有好一阵子没有再出现在江如瑛面前。也许他另有事情、结了新欢;也或许是他对她失去了兴趣。不管原因为何,这情形是江如瑛所乐见的。 那晚回去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整整三天没去上学。父亲出国去了,联络不到人;哥哥江仕豪知道她生病,也只打电话叫了家庭医师来看病,之后也不见他人影。这三天全是好心的管家照料她,盯着她吃东西、服药。 躺在床上这三天,江如瑛的心情格外的脆弱,有好几次她怀疑着自己存在的价值,不知道生在世上究竟有何意义。亲情,是如此凉薄,对于爱情,她更是不敢依恃。 父母这场婚姻悲剧,彻彻底底击毁了她对爱情的憧憬。 父亲不重视她、母亲远在他国、哥哥堕落顽劣,她拥有什么? 起初,她是为了得到父亲的赞美而努力读书,但,慢慢的,她从优异的成绩中肯定了自己。 读吧!用功吧!读书可以暂时忘掉现实生活中的不愉快,因而她越发用心在功课上;也因此每次宣布月考名次的时候,就是她肯定自己价值的时刻。 大病初愈,她立刻以更认真的姿态投入课业中。只要一有时间,她就抓着书本不放,常常读到三更半夜还不肯休息。 邱文珊见了她又瘦又干的样子,劝她保重身体:“读书是很重要啦,可是身体也要注意啊,别太用功了!如瑛,你看看你,黑眼圈好明显呢!再这样下去,不用到联考你就会累垮了的。” 她微笑不语。 邱文珊不了解,只有在书本中她才有安全感;书本是她的依托。 忙碌的考试,使日子过得特别快,一晃眼,寒假到了。 但是考生是没有假期的,江如瑛得上半天的辅导课,每天还是得来学校。 辅导课开始的第二天,她又见到徐浩男。 江仕豪带了一堆朋友回来,大呼小叫,喝酒划拳,吵得她在房内念不下书,索性下楼去喝水。 “喂!你妹妹下来了。听说她功课很棒是不是?” 江仕豪怎么会知道她功课好不好,摆摆手说:“我不晓得,你自己问她。” “小妹,你很会念书是吗?” “你怎么知道她很会念书?”另一人问。 “我听我妹妹说的啦,她说她们学校有个才女很厉害,什么都会,考试都将近满分咧!” “听你妹在哈拉!哪有人这么厉害的?” “哎呀,你是嫉妒,还是羡慕?自己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 “去你妈的,我揍你。”那人扑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有个女孩吆喝着别胡闹;客厅里满是烟味,在角落的一张沙发上,江如瑛发现了久已未出现的徐浩男。 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边总是带着一丝嘲弄,不过这次他怀里多了一个穿著暴露的女孩,粉涂得很白,嘴唇红得像石榴,平心而论,长得实在不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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