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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札叉腰瞅瞅少年,哼笑,“所谓庞然大物,原来是个奶娃娃啊!”脸色陡然一沉,骂道:“混账东西!平日吹牛,你们的舌头比谁都灵巧儿,真格地打起来都是一群软柿子!怎么,你们要本少爷亲自上阵不成?”

  大汉汗颜,急得搓手,“少爷,咱们斗不过那只鹰啊!”

  “放屁!”宇文札恼羞成怒,大手挨个敲他们,“真是一群饭桶!突厥人一个单枪匹马,又是在咱们的地盘上,你们若是输了,让我爹的面子往哪儿搁?大隋的面子往哪儿搁?再给我临阵退缩,少爷我宰了你们!”

  “是是……”大汉硬着头皮往前冲。

  少年肩头的老鹰翅膀一动,吓得他们立刻抱头乱窜。

  “给我站住!”宇文札面色铁青,手指着少年的鼻子,“好你个蛮人,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敢在大隋天子脚下撒野!识相的快给本少爷跪下来求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少年微微一笑,抚摸着老鹰的翅膀,“要我跪下来,恐怕你承受不起呢。”瞥一眼小道士,“这样吧,你说说看为何打他,这样我或许能饶过你!”

  “混蛋!敢说你饶我——”宇文札想上去教训少年,但立刻被左右的大汉死死拽住,不得动弹。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你想想看,这小子能堂而皇之地进大兴城而不被守门兵士拦截,来头铁定不小。倘若,他是突厥派来朝见的使臣,咱们一闹岂不闯下大祸?”

  宇文札气呼呼地嚷:“那又如何?突厥狗哪次不是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我就杀了他,谁能把我怎样?况且,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这牛鼻子的道士吃饭不给钱,想白白沾我宇文家的便宜——找死!”

  少年挥舞马鞭抽向宇文札的臂膀,留下一道血淋淋口子。

  “啊!少爷!”大汉诚惶诚恐地护住主子。

  “谁让你的嘴不干不净?”少年笑眯眯不改颜色,掌中的马鞭在空中划出半月状的弯弧,“小道士欠债还钱就是,你凭什么要他的性命?难道,人命在你们大隋的人眼中贱如草芥?”

  “臭小子!敢打我?”宇文札像疯了一样,眼红地拽过酒楼旁边马槽内的白马,一捏鞍下挂着的银枪,直奔少年。

  少年更不含糊,身体后仰,躲过他来势汹汹的攻击,顺势一甩马鞭,勾住他的银枪时硬是卷到自己的左掌内,鞭子随即又横扫千军,突袭宇文札的腰腹——

  宇文札冷汗涔涔,心知大祸临头,不由得闭目等死。

  少年本想结果了他拉倒,但忽觉脑后恶风不善,急忙收回马鞭,左掌的银枪直刺后方。

  “回马枪不是人人都使得。”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乍起。

  少年的银枪被紧紧扣住,对方的力道之大之猛,竟将他连人带枪扯下紫骝马,狠狠坠地,荡起滚滚沙尘!

  宇文札觉得机不可失,一声长啸,扬蹄欲踩落地的少年。

  盘旋的黑鹰看到主人遭难,不顾一切俯冲下来,去啄宇文札的马眼。

  剧痛之下,马失前蹄,宇文札也连带着滚鞍下马。“战御寇!你还不给我杀了他!”满面是灰的他一骨碌爬起,对面前一匹壮硕黑马的主人嘶吼。

  少年被小道士扶住,闻声回眸——

  由于背着晌午的阳光,十分刺眼,他看不太清来人的面孔,隐约,那粗犷的轮廓在夏日朦胧的意识里蔓延,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令人郁闷得透不过气。

  男人浑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不怒而威,一字一句地道:“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拿枪!”巨掌托住银枪杆的中央,“一旦枪被敌人夺走,你的嚣张就到此为止!”

  咔嚓!银枪断裂为两段。

  “姓战的,你放肆!”宇文札双目泛着血丝,拳头高扬,就要上来拼命。

  他左右的跟随者一拥而上,搂脖子抱腰喊:“少爷,冷静点!冷静一点啊!您怎么和战将军铆上了?你的敌人是那个突厥小子!”

  宇文札的脸涨得红紫不堪,粗喘道:“战御寇!你敢折断我家传的银枪?你——你暗中护着这个突厥小子!哼哼,待我上金銮殿到皇上跟前告御状,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习武之人,刃不离身。你的枪让外人所夺,你认为自己有资格持有它?”男人不屑一顾,犀利的眼眸缓缓转向少年,“如果你没有托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了断。”

  小道士不等少年开口说话,慌忙挡在他身前,“无量天尊,将军明鉴。都是贫道不慎丢失银钱,不能付清饭账,故而惹来此番纠葛。这位公子只是不忍看贫道受皮肉苦,才会出手,望将军不要见怪,一切罪过都由贫道来担。”

  少年一把推开他,扬扬眉,“你给他瞎解释什么?他算哪一颗葱啊?大隋天子还是断案的判官?”清澈的眸子直视黑马上那如天神般威武的男人,嗔道:“喂!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跟我单打独斗!”

  “兵不厌诈。”男人偏过脸,淡淡道,“我不会跟你动手。若是沙场,战某自当奉陪到底。但是——大隋的土地,我不会允许一个突厥人的血来玷污!念在你年纪尚幼,走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突厥人!又是一个歧视突厥人的汉人!

  少年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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