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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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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冷汗涔涔,担忧地吞了口口水,“大人,公主的性格您最清楚,她做的决定谁也拦不了。公主……受伤了?” “没,她是昏迷。”花凋盛怒仍旺,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也不再多做计较。确实,晴川公主的决定并非一个小宫女能改变。 烟雨觉得公主偎在一个男人怀中实在不恰当,即便此事隐秘,也难保百密一疏,传出去损害公主名节。于是,她匆忙去搀扶主子起身,谁知拉一下没动半寸,仔细观瞧才发现,晴川公主的两只小手还紧抓着花凋的衣襟不放—— “小野花……”公主含糊不清地呢哝,在场的三人都听得清! 风烛诡异地一勾唇,无言的笑意自眉眼间蔓延开。 “大人。”烟雨面带尴尬,踌躇着说出了实情,“公主是记着您说的,行走江湖女扮男装会省去外出的许多麻烦,执意换装,还问我好不好看,扮得像不像男人。她……没恶意,也没想过给大人添乱。”公主虽有些许蛮横冷情,但也不至于做事没有厘头,大人心里最该明白公主出宫的原因。 花凋并不答话,沉默着分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但她昏迷中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强硬掰的结果竟造成了指腹的淤血,正如那时北辰之助掐住她脖子造成的青紫。她……徘徊在生死间的时候,也是叫着那个曾几度让他暴跳如雷的诨名! 她的脑袋究竟装些什么?都说了几百次,不准给他起不三不四的绰号,怎么她就是记不住?偏偏那些他随口扯来的事,她倒记得清楚! “送她回宫。”他抬眼,对风烛说。 风烛挑挑眉,一脸瞧好戏地道:“小雌虎叫的是谁,谁去送。”开玩笑,这个小蛮女的厉害谁不知晓?若是被抓伤,即使死不了大概也活不成。 花凋有气无力地瞟他一眼,“我能送她,还要你这尊瘟神做什么?” “你……”风烛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苍白如纸的脸,的确不像开玩笑,“不会连动都动不了吧。” 花凋不答反问:“你说呢?”不然,他干吗抱着一个男人打扮的她原地杵着、晾着,也不怕经过的人抛来流言蜚语? “我们走后,你呢?”看着烟雨拉过龙绻儿,他转身问花凋。 “死不了。”花凋身上少了压力,一轻之下索性盘膝而坐,“我就坐着,等元气恢复些再动弹不迟。” 风烛听先回六扇门的雪韧说,他们路上杀出了个奇怪的东瀛人,花凋未避免伤到公主径自收功,结果受创,但他不料平日一肚子坏水的小子会把自己折腾到这么糟的地步。 “嗯,也好。”若有所思地应着,他淡淡道,“我尽快回来。” 花凋牵了牵嘴角,“谢啦。”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嗦。”风烛懒懒地白他一眼,对烟雨说,“走。” “是。”烟雨搀着龙绻儿走了两步,蓦然扭头,“花大人,公主醒了若问起今日之事,婢子要如何说?” 他和她都清楚,晴川公主绝不是三言两语就可打发的人。她若有心追究东瀛人的话,届时恐怕少不了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那样,无论是跟她偷偷离宫的小侍女,又或是当事人的花凋、雪韧、花夫人及送他们归来的风烛都难逃干系。 花凋沉吟片刻,瞅着龙绻儿的脖子,缓缓道:“你听着,回去后不准对任何人提及今日发生的事,我说的是任何人——你可懂?” “我懂。”烟雨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就算对娘娘和宁王,婢子也不多说半个字。” “聪明的女孩。”花凋满意地虚弱赞道,“去吧,等公主醒来,你就说想让微臣活着去见她,就必须做到‘不动声色’,我早晚会对此有个交代。” “是。” 见他们马上要离开,他又加了一句:“别忘了,那道淤痕。” 此话一出,风烛扬了扬眉毛,别有深意。啧啧,一向尖酸刻薄的花凋也有如此温柔细致的一面。 烟雨乖巧地答应:“婢子明白,不会让公主受伤之事被发现。” 花凋对风烛一哼,咕哝道:“大惊小怪。” “喔?”仅仅如此而已?风烛大笑,带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朝皇宫的方向走。 望着渐渐变小的人影,花凋这才收回幽邃的视线,目光落在零散一地的算盘珠子上,耳边隐约回响着那熟悉的软软呼唤:“小野花——小野花——” 闭眼的刹那,思绪千回百转,时光依稀流转至多年以前。 “龙绻儿。” ☆☆☆ 温文的雪韧来京师就任是两年前的事。初次见面,花凋也不管人家愿意与否,习惯地去套近乎,谁料撞了南墙——雪韧嗜洁,及其厌恶他人触碰,哪怕被沾一指,都会愤怒万分。花凋不知死活地搂上他纤瘦的肩不说,还戏谑着一挑他的下巴啧啧赞美。 雪韧抽刀便砍,花凋躲闪不及,被斩断了大半截发丝。即使如此雪韧余怒未消,花凋见事不妙,拔腿就跑,两人围着京师绕了十几圈,进出百姓、朝臣莫不哄笑。 花凋披头散发,光顾着躲闪身后的雪韧,慌不择路,看都没功夫看清楚眼前是何地,三两下跳进去。 呃—— 情况有点不大对。 似乎,这个阵势只有一个地方才会有。飞檐尖顶,镀金琉璃,层层叠叠的黄瓦红砖,视野广阔,气势雄浑。 莫非……他私闯进宫?不大像嘛! 皇宫富贵天下,他多次进出,面圣所到之地,处处金碧辉煌,歌舞丝竹,热闹繁华,人头攒动。而此地大相径庭,空有戚戚清冷的庭苑楼阁,但仔细一看,杂草丛生,蛛网交织,灰尘弥散四周的每个角落,阴风吹过,破门烂棂咯咯作响,一副败落萧条的景象。 好……凄凉。 不管怎样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那看似温和实则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雪韧再对他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举动。左右无人,他随意拉开一扇破窗,身快如猿般跃入,无声落地。举目所及,屋内漆黑茫茫,惟一刺眼的也仅是梁上飘曳的白缎和幔帐,氛围顿时变得阴森。仗着艺高人胆大,他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照道理说,这间房子不该有人住,但以敏锐的洞察力看,似乎有人存在。且并非以前,而是现在,不过,人在哪儿很难说——微弱的呼吸似有似无,断断续续,几乎不可分辨。他跑得满头大汗,自己都是气息紊乱,那怦怦心跳在耳侧形成一道蔽障,混淆判断。 噔噔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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