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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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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盈眶,从来不显露的软弱在这时候溃堤,但又如何?无人来怜啊! 偶然路过的陌生人只会瞥来奇怪的一眼,然后继续往前。 她好想被爱,也好想爱人,但谁能为她所爱,又有谁值得她爱? 黑暗的天空瞬间落下滂沱大雨,淋了她一身湿。这就是老天给她的答案,湿(死)吗? 转头望向一旁建筑物的玻璃大门,那门上映出她现在的狼狈模样,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垂落在脸颊,她脸上的妆糊成一片,浓重的眼影渲染开来,往下窜流成了黑河,一身昂贵的皮大衣也湿了,重得像要把她拖垮似的。她好狼狈,转瞬间像老了好几十岁。 有纤细的身材、晶莹的肌肤又如何?在这冰冷的寒风里,在这连续的打击下,纵是青春美人儿也会显现苍老的凄凉。 葛冰语举步往前。她的美丽、她的装扮全是为了要博得他的注意,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就为了让三十多岁的自己还保有十多岁时的美丽。但天可怜见,他全没看见,因为这不是他重视的。 砰的往前仆倒,连人行道的窟窿都与她作对,提醒她的孤单无助。 她的脚踝传来剧痛,增加了斗大的泪珠,衣湿透了,心也死彻了,她没力站起,也不想爬起,就这么贴在湿冷的人行道上,缓缓转身躺卧,雨纷纷,泪蒙蒙。 入目的是街道上的诸多招牌,可为什么她第一眼瞧见的却是“死巷”? 死巷,仿彿是上帝给她的启示,她的人生走进了死巷,再无生路。 “呜……”葛冰语大声的呜咽着,肩耸动,人颤抖,滂沱的雨势正试图把她淹没。 就让她死了吧! 反正她已经走进了死巷,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她缓缓闭上眼,任冰冷的雨水淋刷着她的脸,掠夺着她的体温、她的生命。就这样给他躺个一夜,明天天明,就算她没被淹死,也得冻死吧? 她死了,前夫会来认尸?儿子会来恸哭吗? 她不确定,但何必在乎,死了就无知无觉,再也不觉苦痛,不感伤悲。横竖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就在这夜死了吧! 有了觉悟,心平静多了,嘴角慢慢上扬,葛冰语在心里默念,脚趾放松、脚踝放松、小腿放松,想像正在湛蓝的海里飘浮,全身舒服得不得了,身边围着十数只天真可爱的小海豚,它们轻摇着尾巴,对她欢声高唱,欢迎她的辞世…… “小姐,你还活着吧?” 啵!美丽的氛围破灭了。 是谁?到底是谁破坏她惨死的美梦?葛冰语霍然睁开眼,入目的是白色的水仙花点缀而成的小花伞,拿着它的男人突然凑近她的脸仔细观察。在她迷茫的眼中,这男人的脸庞模糊。 “小姐,你醉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但……可恶啊!他干嘛没事跑来打扰她的“好事”? “滚!”她咬牙喝斥。 男子摇摇头,“好好的两只脚不用,干嘛用滚的呢?你还是站起来用走的吧!” 他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生病?她是叫他滚远一点,不是告诉他,她要滚给他看。 “不要让我看到你,走开。”闭上眼睛,她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她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反而强烈的感觉到他蹲下了身子,眼光灼灼的盯着她瞧。 他想干什么? 他害她不能放松自己,他让她怒火迅速高张,难道在她该死的最关键时刻,竟遇到了最该死的好管闲事者?雪特! 愤怒的张眼,喝!他的脸距她只有十公分,她下意识的一巴掌过去,“你想干什么?” 他的伞飞了,他的脸偏了,他迅速如她一样成了滂沱大雨下的落汤鸡。任何人受了这种待遇,火气一定很大,但她今天的火气大得连这场大雨都浇熄不了一分一毫,来呀!比谁的火最大? 葛冰语翻身坐起,手指着他的鼻子,冰冷的双唇逸出非常职业的话,“限你十分钟内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就告你危害我的人身自由,请法院开出强制令。” “欧巴桑。” 刚刚叫她“小姐”,现在竟然叫她“欧巴桑”?根本存心老化她的年龄? 青筋抽动,她再加条罪名,“我还要告你蓄意毁谤,存心老化我的年纪。”欧巴桑是指那些七十岁以后的老女人,她哪算啊,哼!没常识。 “你不是醉了吗?”男子偏着头。 “你哪个鼻孔闻到酒味?”她鄙视的斜睨,这男子不但脑子有问题,连鼻子都不灵。 可大雨下,谁还能闻得到味儿? “既然你没醉,今晚寒流来袭,怎么还躺在这里吹风又淋雨,不冷吗?” “这是我的自由。”她头儿抬高,声音高傲,可挡不住牙齿打颤。 “你该不会想找死吧?”男子大胆臆测。 猜对了!她表情变也不变,反正已经苍白似鬼,再糟也没法子更白,“这是我的自由。” “那你真笨。” 她听多了自杀者是傻瓜是懦夫的论调,她以前也这样批评过那些自杀的人,现在更不需要他来提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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