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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但是现在,她的贞节已经被他毁了,论道义,他该负起责任娶她;但论良心,他不该也不能娶她。这抉择……真难啊!

  这个女人的贞节毁了,就真的嫁不出去吗?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尽然。现下多的是寡妇另嫁、风尘女从良而姻缘美满的例子,更何况是家财万贯、多才多艺的名门风家千金?

  他的心好痛,但事实就是事实。凭远扬这样的条件,即使是有过一个男人,追求她的公子名士也不会犹豫不前;若真有的话,心胸这般狭窄的男人是配不上远扬的。

  总归一句,他是泥,她是云,云偶下凡尘,化为风与泥交缠,但短暂的交会终究要分离。

  但愿她能忘记他,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所有伤痛,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花落花尽总有期,天地何曾有改移,该是分离的时候了……

  远扬在梦里微笑,多年的梦想终于达成了,她和日月已结合成夫妻。

  在梦里,她为他画眉,他为她扑粉,两人同穿绚烂的衣裙在花园里嬉戏……

  “喂,醒醒!”

  讨厌!是谁在扰人美梦?远扬翻了个身,“走开。”她伸手挥了辉,期望那个讨厌鬼能识相点。

  “失火了。”那个声在陡然大叫。

  她睁开眼,“哇!”的大叫起来,被眼前的臭脸特写给吓了好一大跳。

  “叫什么?见鬼了!”张劲老大不爽。

  远扬惊魂甫定,没好气的道:“你见鬼的在这里做什么?”

  “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睡的是我的床。”他从鼻孔哼气,“你才要说清楚,你脱光光在我的床上做什么?要引诱我吗?”

  “我才没那么没有眼光呢!”远扬拉着床被包住自己,坐了起来,眼睛逡巡着四周,“我的日月呢?你把他藏在哪里?”她多想再跟他耳鬓厮磨一番,可惜有个不识好歹的人在场。

  “你的?”张劲扬眉,似有所悟,“你把他给怎么样了,是不是?”

  他真不敢相信这妮子居然这么胆大妄为。

  但远扬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反而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道:“你不祝福我们夫妻白头偕老、恩爱逾常吗?”

  “祝福你个头!”张劲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到底是使什么下流手段来逼他就范的?不然,他怎么会留下这个走了。”他扬着手上的白纸。

  走了?他又走了?

  恐慌攫住她,她抢下那张纸,纸上是他娟秀的字迹,却无情无义的写着——对不起,但我必须离开。

  只有九个字,他们之间的一切,是用九个字就能了结的吗?

  不,她不要!

  远扬摇摇晃晃地坐倒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扯住床被。“为什么?”

  远扬喃喃自问。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两人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他就不该离开,至少以前的他一定是这般,但现在的他……

  “你是不是对他下药?”张劲在她耳边问,无视于她裸露的肌肤。

  她茫然的点头,“对。”

  “你做得太过分了。”张劲严厉的斥责她,再也忍不住地吐露事实,“你知道日月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他被下过药,差点被男人上了,是我救——”

  远扬愤怒地截断张劲的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早点说,我就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了。”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他,“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顿了一下,她的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猜想,“那个男人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对不对?她不等他解释,便拔起墙上的佩剑,愤怒地追杀他。

  “是我救了他呀!”他叫喊,又躲又闪的,看得出她已经失去理智了。

  “我不相信!”泪水爬满她的脸颊,她疯狂的举剑乱砍,目标是不是张劲都无所谓了,她只想发泄、只想大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张劲蹲在不远处,遗憾的看着一室狼藉,“真是不可理喻。”他摇头,然后看到她踩到床被往前扑倒,他无奈的叹息,“一失足成千苦恨哪!”

  “日月,你快回来呀……”她嚎陶大哭。

  但人却早已远去,隐没在红尘俗世里,不知所踪。

  已经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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