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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留下她站在原处愤恨的瞪着他,愤恨的在心里反驳——我会是个好妈妈。我会疼小孩,给他们幸福,给他们快乐,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她突然想到,没有思源的帮助,就算她想让家变得温暖也难。为什么她的生命会变得如此?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她所希望的。

  "夫人,为什么不告诉老爷,他错了呢?"玛莉亚大胆的建言。

  她立刻回以白眼,"我的事需要你插口吗?把你分内的事办好就行了。其他的别多管。"玛莉亚睁大了眼,顿有所悟, "夫人,你恢复记忆了?"有这么容易看出吗?"没错,你不恭喜我吗?”但她看到的是玛莉亚眼中的失望,为什么十八岁的于月莹会受人欢迎?这太不公平了!

  "恭喜夫人。"却说得言不由衷。

  她冷嗤一声,转身回房。华丽的房间,是她亲手布置的,用尽奢华,她只想听到沈思源责怪她浪费、命令她节省些。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你喜欢就好,别问我。"他根本不在乎她的行径。

  于是在布置他的房间时,虽然顾忌了他的偏好,弄得木意盎然,但她也故意让他的房间显得穷酸些,本想他会抗议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没想到他只不过是点点头,"还不错,我不挑。有得睡就好了。"任何想引起他注意、在意、生气的动作都归于徒劳,她这才痛苦的体会,他根本不在乎她会如何。

  躺进玉瓷浴缸,躺迸渗着香精的洗澡水,她放松的舒了一口气,想让身体归于平静。但脑海里却浮现着于月莹跳河的那一幕那时,沈思源毫不犹豫的紧接着跳河相救,如果今天换做是"她",他是会紧跟着跳下河还是冷冷旁观?而最可悲的是,她有答案——绝对是后者。

  同一副身躯住着两个人,一个十八岁已经死了;一个二十八岁却痛苦的活着,而且生不如死。物质丰裕又有何用?她的心空虚的悬着,找不到安身的臂弯呀!她父亲于定基在她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后,嘱咐说台湾的家永远欢迎她这个女儿回去。回家!多么动人的邀请,但想到那家里还有一个于月颖在,那份心动就淡了。那是于月颖的家,不是她的,她的家在……何处啊?系上了睡袍,她很习惯的步到客厅的酒吧取酒,酒只是好喝,已经醉不倒她这酒国英雄,也没法让她借酒浇愁。

  拿着酒瓶漫无目的的晃荡,不知不觉竞走到了沈思源的房门,她没想太多。轻轻的推开,月光下,瞧见了他的睡颜,仍是那么的俊挺安详,她嫉妒他的安稳,坐在床沿,大口灌下几口酒液。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如此糟?她不得不细想。她爸于定基说是因为她固执,不愿意对思源敞开心房,什么事都自己硬撑。打落牙齿和血吞……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呀!她为他牺牲了这么多,难道都是错吗?从她进到房里,沈思源就醒了,他不耐烦的看着她坐在床沿一语不发,终于睁开眼,却看到她仰首灌酒,他厌恶的开口,"别在我房里喝酒,想喝就到外头去。"她放下酒瓶,想到的是在那七天里,他再怎么的对"月莹"轻声细语、柔悄蜜意。为何她从不曾拥有过他的温柔?为何老天不干脆让她失忆一生算了?"你喜欢失去记忆的我吧?"她顺着心里所想的问,不再压抑自己了,因为她压抑得好苦。

  沈思源转过身去,"你要醉言醉请到外面去,我要睡了,明天还得去伐木场工作,别烦我。"他是那么的冷淡,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夫妻会有甜蜜温暖的未来吗?她觉得好难,心都冷了一半。"我知道你爱她,爱上了那个十八岁的我。"她的声音好低好低,像在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会爱上她呢?她是我的过去,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吗?你爱上了她,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呢?"夜风吹着窗外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人声静了,静了好久。

  她以为他睡着了,颓丧的躺在他身侧的床位,自顾自的低语:"为什么不呢?""因为你不是她。"沈思源背对着她突然平静的出声,"你多了十年的苦难,相对的也多了十年的心机狡诈,既然你不相信人,又怎能期待别人相信你呢?既然你不敢爱人,又怎能期待别人来爱你呢?"他的话像指控。

  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淌下,他错了,她是敢爱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说出来而已。她只敢默默的做着,怕的是他知道之后,无法以爱来回报她,她更怕他会嗤之以鼻。"你不喜欢我?”她不敢提到爱这个字。爱跟喜欢实在差得好远好远。

  "如果你是我,你会喜欢吗?”

  她沉默了,这句反问的话回答看她否定的答案。多可悲!他不爱她,她就够可怜了,现在居然连喜欢都称不上。

  "你跟我在一起,难道只是在忍耐而已吗?"她的声音哽咽了,心都碎了!"不然是什么?"他是在忍耐,忍耐她的任性、忍耐她的淫荡,就算原先有的好感,也在这几年知道她下贱的行径后消失殆尽了。

  没有爱、没有喜欢,什么都没有。她太傻了,还以为守在他身边一辈子,总有一天思源会领悟她的心。"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吗?"沈思源保持沉默,这是裘安第一次自己主动提起往事,他等着看她要怎么与他分享。

  于月莹伤心的想起,"那个真正的于家女儿要我把父母还给她,把应该属于她快乐的十八年岁月还给她,但我还不起,于是我任由她讲我的坏话,任由她拿走我拥有的东西,我心爱的娃娃、心爱的铅笔盒、心爱的衣服,我唯一不给她的就是爸爸送给我十八岁生日礼物的金蝴蝶。她生气了,说那金蝴蝶本来就该属于她的,是我偷了她的人生,误了她的青春,她要我走、要我离开,说我这个外人不该留下来搅和。""于是你就离开了?"也只有十八岁单纯的于月莹会照着做,如果是现在的她,她一走堂而皇之的继续留下,毫无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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