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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说他不怨,那是骗人的!

  "我们是吗?"她渴切的问,在黑暗中携手共进退的爱情也是很美的,那多少可以冲淡了她残花败柳的缺陷。沈思源不想欺骗她,反正于月莹是经过千锤百练的女人,一时被打倒了,不久就会再爬起来,她一向勇于面对现实,而这也是她唯一让他欣赏的优点,如果他用欺骗的手段来安慰她,就抹去了最后他欣赏的光芒,他狠下心,静静的开口,"不!我们不是。"

  她明白了,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真的威胁他附和屈从。她真的好坏、好贱、好淫荡,思源配她真的太可惜了。

  "对不起。"她衷心的道歉,泪水流满腮,她轻轻挣脱他的手,向后退了三步,满怀爱意的凝视他,满怀愧意的凝望他,然后她陡然矮下身子,屈身下跪,朝沈思源叩首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回不了台、是我让你遭人误会,还改变了你的人生,耽误了你的青春,对不起……"沈思源站着,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没想过于月莹会这么低姿态的向他道歉,他的确是因为她而改变了人生,他理该接受她的道歉。但如果他俩没认识,如今他又会在哪里呢?答案不难想像,他不是横死街头.就是还在街头当个收取保护费的流氓,他在帮里的地位也不会很高,很有可能至今还是小弟一个,他要为此而感谢昔日于月莹的相通吗?不,没有她,或许他已经有了相爱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和乐融融……但却也会永远在他人的脚底下讨生活啊!如今,他出人头地了,但仍有不足的地方,除了妻不贤之外,他还子女无踪,不是他不愿生,而是他无法确定于月莹怀的百分之百会是他的孩子。

  人生总有两条路可选,选了这条走,就会遗憾怎么没选另一条路试试;但人是没法回头的啊!瞧她边哭边磕头,他的心都拧了,如果当初她不逼他,如果她不是大哥的女人,他是不会介意她是不是妓女的。妓女也是人,她们多半是迫于情境无奈才会去卖肉,她们是可怜并不是可恨可憎啊!

  可憎的状况是,当生活情况好转了,那女人却还理所当然的背着丈夫去卖,这才是最最可憎的。来到泰国后的那个于月莹就是,他一辈子都不想原谅她的行径,虽然他已经很久不去在乎这些了。想到此,他的心又变硬了,他口气清清淡淡的说,"别跪了,瞧你像在拜死人似的,赶快起来,免得害我折寿。"好讽刺的说词。他一定是不思原谅她,可这也不能怪他,如果立场交换,她岂止是不原谅这般简单,一劳永逸的方法是拿把机关枪扫射,在他身上制造蜂窝,可……可是做错的人是她,她渴盼的是他的谅解。"你不肯原谅我吗?"她抬起泪眼滂沱、涕泪纵横的俏脸问。

  沈思源直直的看着她的脸,嘴角上扬,"有什么好哭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在乎?"

  但她没那么洒脱,她非常非常的在乎,"你恨我吗?"恨?这个字摆在他身上太低劣了,比较深的感觉是怨,但他既然不在乎她的一切,也就不用怨了。"没什么好恨的。

  "他蓦然转身,"晚上我要去经济次长家参加聚会,不回来吃饭了。"他离去的脚步从容啸洒,可一场青天霹雳下来,他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而她却被电击得遍体鳞伤、寸步难行。不明白呀!她为何会跑去当妓女?深夜近来,沈思源打开房门,他已经习惯有佳人躺卧其上的床,此刻空无一人,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并不认为她逃了,她应该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舔舐伤口。这个笨女孩,既然忘了这十年,就不要去在意这十年她是怎么过的,就当这一切是发生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不是会好过很多吗?她怎么想不通呢?淋了浴之后,换上睡袍,他跟着轻盈的拖鞋懦懒的步问屋子的另一侧,不堪的往事戳破了后,他反而行专心安理得,再也不用暗笑她愚蠢的想过平凡的日子,再也不用那种像踩在云端上的日子何时会结束,已经结束。

  一切恢复以往,冷冷冰冰、冰冰凉凉,她大概再也不会理直气壮的打着电话到处找他,也不会每天中午带着最新的作品到伐木场邀他共享了。一切都将随风而逝,所有均收藏于记忆吧!

  打开妻子的房门,一向浓郁的香气淡了许多,也感觉较为清爽,他从不明白为何妻子老是把名贵的香水当芳香剂使用,那种气味很难让人长久忍耐,所宰妻子丧失了记忆后,也丢了这奇怪的嗜好。涌往阳台的门开着。辆代的蕾丝窗帘后,他看见于月莹坐在地上,失神的望着明月。他悄步走去,静静蹲了下来,听她细细唱着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以前妻子每每在不如意时便唱者,她把自己比喻成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首歌像在鼓励她要活下去,即使被人践踏都不要灰心。他曾问过她这歌是谁教她的?她总说是个和蔼的女人,是个把她当作女儿般照顾的陌生人。今晚再听,凄凉的味道似乎比以前更重,雪白的睡衣衬映她手上鲜红华丽的金蝴蝶,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好像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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