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能是'于月莹'。"那女子更加强调,"因为我才是。"说完,她喀的一声挂掉电话。
她震惊得呆住了,拿着话筒久久不能动,脑子里回荡着——怎么可能?我的确是于月莹呀!
可那女人是谁?她在说谎吗?但是她没有道理说谎呀!莫非她讲的是真的?但如果我不是于月莹,那我又是谁呢?一向深信的世界崩溃得太彻底,彻底得否决了她的存在,让她成了陌生人的妻子,还有一个陌生人拥有她的身分住在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家。
若不是这骗局布得太妙,就是——她疯了!
沈思源气冲冲的走进家中的办公室,坐进橡木书桌后的真皮椅上。拿起之前阅览的文件想要继续,但心思却绕看他的妻子身上转,眼前出现的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于月莹脸上一滴滴凄楚的清泪。真是见鬼了,他认识她已有六年了,可他从来不曾有像今天这股的心动,她只不过是暂时失忆罢了,就算她不记得过去的自已,但她骨子里仍应该是那个蛇蝎心肠、处处工于心计的女人。绝对不应该是个楚楚可怜的清纯女孩。
她该不会是装的吧?烦躁的抚过短硬的黑发,他实在很难把认识多年的妻子硬套上今晨失忆的于月莹。想起她吵着要回台湾,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烦闷起来,除却工作上的繁忙不说,台湾已是他俩这一生的禁地,路上故土只会为他俩惹来杀身之祸!打开烟盒,他捡了根古巴雪前点上火,悠悠的吞吐。
想起从前,他也说不上恨,只是有些埋怨,当年他虽只不过是帮里的一个小卒,但毕竟与那些兄弟称兄道弟的,义气干云,让他过得爽快,直到他遇见了于月莹。就算他不想改变他的人生也不行,而这一切全归功于她的硬逼,让他成了帮里的叛徒,他只有带她逃之夭夭,也从此落入无法摆脱她的悲惨命运。
尽管他曾经对她恶言相向,但她就是厚着脸皮留下来,待在他的身边。她说她自已是棵杂草,这真是再贴切不过,不是有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那还真是她的写照。
所幸除了替他惹麻烦外,她还有一项特长,那就是会做交际,无论男的、女的都被她收得服服贴贴,不管是不是运用上、下流的手段。而他也是看在她还有这项长处才勉强答应收她为妻直到今日,而他的条件是,她提供床上火热的服务,及放任他在别人的床上寻求新鲜。
他总是认为,这样的婚姻勉强还算可以维持,他也打算就这么马马虎虎的与她长长久久算了。可如今却突生变异!这女人果真是个麻烦,而他一点也不喜欢惊奇。算了,算了!就这样把她搁着吧!把她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就不会为她心烦气闷。他已经很仁慈了,至少他设打算把她休掉,丢进贫民窟里,就算她终其一生部没办法恢复记忆,她也不用愁吃穿住行,他会员负责照顾她,算起来,她还占了便宜呢!
至于她想回台湾……哼!想都别想,他又不是疯狂失去了理智,她要自投罗网没关系,可她一定会连带把他给供出来,连累他的,因为她一向是个有难同当、有福独享的贱人,就算她失去记忆,那邪恶的本性一定不会变的。就这么决定,从此以后,他要当于月莹是个隐形人,只要她不做傻事危害到他,他俩就各自为政、互不相干。如果她敢惹麻烦,那就别怪他无情,他绝对会甩掉她这个麻烦,到时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从来就不是需要人怜惜的女子。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插曲而改变,一切还是会如往常一样的,他决定——一定要硬起心肠。
她在桌上的珠宝盒里找到了心爱的金色蝴蝶,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那蝶儿真实得不像是在作梦,它绚烂的色泽,夺目的宝石光芒,历历在目。父亲送给她的金蝴蝶确实存在,那么她的记忆确实是真的,而她当然也真的足于月莹罗!从被关进房里的四个小时以来,她终于破涕为笑了。不管刚才在她的家里接电话的那个女生是谁,一定会有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自称自己是"于月莹",而且还在她家中生活,她得回去弄清楚。没错!她得回台湾,回到熟悉且温暖的家,回到爱她的父母、弟弟身边,谁也不能阻止,即便是她那位"丈夫"也不行。
她很确定她"丈夫"若知道她的决定,一定会反对到底,或许他是嫌麻烦,或许他根本就不把她的需求当作一回事,总之,她是不能奢望能得到他的帮助,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她得选出这个地方,只要到达城市,应该就可以找到人帮助她的。
她的脑筋飞快的转着,眼瞄看着华丽宽敞的房间,主意渐渐在脑中成形。首先她得了解附近的地形,知晓目前的情况,然后从中寻找一个脱逃的方法,或许她还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找到朋友帮助她回家,另外,她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补充体力,或许这段旅途会比她想像中困难。还有一点很重要,她需要钱,不管未来她是吃是住是搭飞机或搭车,处处都需要钱,她不至于会笨到以为没有钱还可以万事通,当然,她获得钱的对象就是她那位"丈夫",既然他硬要当她的丈夫,那妻子用丈夫的钱现所当然。毋需感到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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