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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没错,那是我的英文名字,世界真是太小了,是不是?”她笑得嫣然迷人,浑然没有半丝介怀。“很高兴一回国就撞见故人,只可惜——我不知道陈总会派人来接机,很可惜,我和我的——”她亲密地挽住了冯云川的臂弯,浑然不把他疑虑的眼神看在眼里,“未婚夫另有安排,恐怕要对你失礼了。”

  关文勋的心脏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当他瞥见他们彼此凝注的目光时,心头更是百味杂陈,充满了苦楚和不是滋味的酸涩。“看来——我们是多跑这一趟了,不过——请你务必赏光出席今晚陈总为你在福华摆设的接风酒。否则——我想他会很失望的。”拜那些难缠的客户所赐,他才能维持镇定自若的工夫。

  咏蝶重新戴回墨镜,抿抿红唇,带着歉意的笑了,“很抱歉,我和我未婚夫坐了一天的飞机,我们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我想——陈总会谅解的,麻烦你向他解释一下好吗?”

  关文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好,有何不可?”他复杂地扫于温文儒雅的冯云川一眼,“有荣幸能认识你的未婚夫吗?”他艰涩地说。

  “哦?他姓冯,在普林斯敦大学任教,我们——”她娇闱妩媚地看了冯云川一眼,“我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关文勋脸色泛白,他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情绪,强迫自己伸出风度的手:“很高兴认识你,冯先生。”

  冯云川也微笑着和他握手,彼此客套了几句。

  关文勋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机场的空气沉闷逼人,让他有种无法逃避的压迫感,他匆匆地对他们点头,“既然二位累了,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先回去向陈总报告,顺便取消福华的晚宴。”

  “好,也麻烦你代我向陈总致意,我明天会到公司去报到的。很荣幸和你有共事的机会,希望——我们能合作无间,相处愉快。”咏蝶淡淡地笑着,并伸出了手。

  关文勋握住她柔软如绵的手,心颤抖着,几乎被一股混和了酸楚、妒意、沧桑的浪潮淹没了。

  然后,他松开了手,用惊人的意志力命令自己快步离开。

  咏蝶望着关文勋欣长帅气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多年来压抑的心绪又为经营多时的这一刻掀起了万丈的漩风;辗过心头的是爱,是怨,是再也理不清的千头万绪——

  冯云川洞悉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掀起唇角笑了:“未婚夫?敢情你是改变了心意,准备和曹冰雁来个二女共事一夫,让我尝尝一箭双雕的滋味?”

  咏蝶闻言倏地红晕满颊,她尖牙利嘴的本性抬头了,“怎么?你不喜欢啊!”

  “喜欢,喜欢,我求之不得哩!只是——”他装模作样地一蹙眉,“我只是有点为难,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做元配,谁做小才好?”他的话果然引来咏蝶的一记重捶,“唉哟,这么凶,让你做大老婆的话,曹冰雁准没好日子过——”

  咏蝶甜甜地冲他一笑,笑得他背脊发麻:“干嘛——这么时着我笑?笑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笑你——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如果我和曹冰雁那么‘不幸’要共事你这个丈夫的话,你想——真正没好日子过的人会是谁?”

  “如果——你愿意委身相许,我就是让你们煎煮炒炸死也无憾,谁教你们两个都是上上之选的——”他又尖叫了一声,揉揉肩膀,“天,算了,我放弃了,就让那个倒楣的关文勋去伤脑筋好了,谁教他——”他在咏蝶的怒目瞪视下乖乖闭上嘴了,和她步出机场。

  刚坐上计程车,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咏蝶冷冷地瞪着他,“你叹什么气?不喜欢我这个‘未婚妻’吗?”

  “不是,我怎敢不喜欢你呢?只是——”他犹豫地看了咏蝶一眼,寓意深长的说下去,“我替我那个‘情敌’感到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呢?”咏蝶淡漠地冷哼道,心湖里又是一阵波涛汹涌。

  “难过他——永无宁日了,难过他旧情难忘。”

  咏蝶震动了一下,她紧盯着他,“你胡说些什么?”她又惊愕又有点恼火。”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知道他见到你时的反应——如果不是余情未了,他怎会惊动得面无血色呢?”

  “你怎不说是——心虚惶恐呢?”

  冯云川转首凝视咏蝶那张故作平静的脸,没有忽略到她那双微微颤动,紧绞在一块的手,他摇摇头,又是一叹:“如果是心虚?他也不必用那种充满敌意又复杂的眼光看我。相信我——那两道目光不逊于任何利刃,我没被五马分尸已算侥幸了。”

  “怎么?怕了吗?”咏蝶揶揄地白了他一眼,“这是老天爷给你多管闲事的惩罚,谁教你‘爱哭又爱跟路’,所以——”她笑吟吟地换住他的胳膊,“你这个‘未婚夫’只有继续陪我唱下去了。”

  冯云川煞有其事又叹一口气,“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我恐怕会横死在台湾,甚至——莫名其妙被人作了——”

  “怕啥?我会‘厚葬’你的,而且——我会为你终生不嫁,够义气了吧!”咏蝶巧笑嫣然地说。

  冯云川无可奈何的吁了口气,“我能说什么?交友不慎、是所遇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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