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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莫凡毅揉揉眉峰,漂亮而性感的嘴角绽出一丝苦笑,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袁雪琼那样火辣辣而热情四射的女孩子。而她爱恨分明、骄纵跋扈的个性也教他不敢恭维。

  若不是看在他叔叔莫定藩的脸面上,他实在懒得和她这种被惯坏了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周旋。

  和她在餐厅认识之后,她便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常常到学校盯梢,更时时藉故到他住处盘旋,做个令人不胜其扰的不速之客。

  更离谱的是,她常常软硬兼施、无理取闹地向他逼婚,弄得他筋疲力尽又有些啼笑皆非。

  他拿到博士学位之后,她闹得更乖张,并口口声声威吓他不准见异思迁、移情别恋!她的疲劳轰炸和死缠活赖只是徒增他的困扰和反感而已,所以,他接受台大校长的约聘逃到台湾来。

  他有个非常强烈的直觉,他感情的归属是在这里,在这块令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国度里!

  他真的有这种强烈而难以解释的感觉——

  再一次,下意识地,他慢慢伸手抚摸自己额前那道已经斑白模糊的疤痕。

  思绪又开始飘浮起来,飘到一个遥远而疑真似幻的梦境里……

  阳明山公墓。

  莫凡毅捧着一束素雅的雏菊放在修剪整齐的墓碑台前。

  下意识地,他又习惯地伸手摸着额前那道无损他俊挺漂亮容貌的疤痕。

  他垂下眼,突然有种极为忧伤又酸楚万分的复杂情绪。

  他望着刻在墓碑上的字。

  彭钧达教授之墓

  生于1953年,殁于1984年,享年三十二岁

  立碑人 台大全体教职员暨学生 恭志

  好一个到死也寂寞孤独的人,竟然没有半个家人为他建碑安葬。

  莫凡毅不禁为他的际遇感到悲哀而有丝愤慨不平了。

  突然,他听到一阵细轻而脚步声。

  他本能地回过头,然后,他的呼吸停顿了!

  一张纯净白皙、清灵出尘而可以让所有男性屏息震动的容颜俏生生地伫立在他不敢置信视线之内。

  夏筠柔被他灼热而有点放肆的注目礼盯得有些怏然而困窘恼怒了。

  她本能地车转身子,掉头就走。

  “你不是来祭拜朋友的吗?怎么,花都还没摆上,就准备走人,你不觉得这么做对死者太不敬了吗?”

  夏筠柔停住她的脚步,她掉过头来,一双晶莹剔透、如秋水盈盈的黑眸像冰针一般冷冷地射向莫凡毅,“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莫凡毅眼睛闪了闪,有些讥诮地扬起眉,“当然,我通常没有跟空气,还有……”他看了看周遭整齐排列的坟冢一眼,“跟死人喃喃自语的习惯。”对于他的揶揄,夏筠柔只是冷漠地把手口的白玫瑰放在彭钧达的墓碑前,然后站直身,绷着脸,二话不说地准备离开。

  “就这样走了?你大老远上山,除了献花,没有话要跟死者说吗?你不怕死者晚上托梦向你‘抗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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