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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季子璜的心弦震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迟疑而谨慎的望著他。

  向采尘深深地吐了口闷气,“我原本以为设计谋害我的人是齐羽介,而你就算没有和他联手串谋。至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干涩的抿了抿嘴角,“我一直以为齐羽介为了横刀夺爱,为了霸占旭辉,所以设下这个毒计来除掉我,所以,我这一年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躲匿在鼎峰的背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尽办法打击他、报复他,没想到——”

  他沉重的摇摇头颅,“我大错特错,错得一塌胡涂!我不仅冤枉了他,更曲解了褚湘寒,小季,”

  他黯然忡伤的注视著脸色已经开始不太自然的季子璜,“你知道褚湘寒为什么会仓卒的嫁给齐羽介吗?”

  “为什么?”季子璜的声音又紧又干又尖锐,而他的心脏也跟著提到喉头边。

  向采尘痛楚的紧闭了一下眼睛,“因为,褚湘寒被人强暴,又不幸怀了身孕。”

  “什么?”季子璜的呼吸停顿了,血液全部都冲到了脑门。天啊!他送了什么孽啊!这一刻,他如遭电殛般的在一片轰然作响的震撼中,霍然看到了自己满身的罪孽和丑陋卑劣的面貌。

  他血色尽褪、浑身冰冷的再也无法在向采尘关怀错愕的注目中,维持镇定自若的功夫了,他仓皇而急切的站起身,“对不起,我胸口有点闷痛,大概是——这阵子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改天再来找你。”他胡乱编著不合理的借口,一心只想找个喘息的空间。在心乱如麻中,他无暇顾及向采尘的想法,不胜狼狈的掉头冲出了向采尘的办公室,脚步踉跄而错乱,好像一个醉茫茫而弄不清楚方向的醉汉一般!

  *  *  *

  褚湘寒拉开门扉,笑容可掬的望著站在门外的季子璜,好整以暇的调侃他,“你又翘班来当雅雅的圣诞老公公了?”

  季子璜压抑著内心激动的情绪,牵强的笑著说:“我今天刚好休假,所以特地来陪雅雅玩游戏、说故事的。”

  褚湘寒微微一笑,欠身请他进来,“你来得稍微早一点了,雅雅还在睡午觉,不到四点钟,她这个小懒虫是不会起床的。”

  “那,我可以进她房里看看她吗?呃——因为,我五点钟跟人有约,所以,恐怕没办法等雅雅起床。”季子璜力持镇定的说。

  褚湘寒感动的摇摇头叹息道:“你啊!恐怕是除了羽介之外,最疼她的一个人了,像你这么爱孩子的人,应该早点结婚,你会是个好爸爸的!”褚湘寒句句无心而真诚的话,却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季子璜的心脏,带给他凌厉致命的一击。

  ,他强忍著穿胸透骨的剧痛,放经脚步走进了雅雅那间温馨可爱、充满童话色彩的小卧室。望著她甜美娇嫩、无瑕纯真的睡靥,一股揪心断肠的酸涩迅速冲上鼻端,淹没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竭力压抑著那股想要抱紧雅雅痛哭一场的冲动,轻轻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著她柔软的发丝,贪婪的享受著这偷来片刻的温情。

  好像过了一世纪,又好像才过了短短的一秒钟,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便生生的压下那股酸楚激昂的情怀,低头轻轻吻了雅雅的额头一下。

  然后,横下心咬牙走出了她的卧室,对坐在客厅钩毛衣的褚湘寒哑声说道:“我该走了,湘寒,这是我特意去银褛打造的金项炼,坠子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麻烦你替雅雅保管,在她满二十岁生日那天替我送给他。”

  “二十岁生日?”褚湘寒放下钩针,啼笑皆非的斜睨著他,“距离雅雅二十岁生日还有十六年哩,你这么早送生日礼物给他什么?”

  “未雨绸缪啊!”季子璜强颜欢笑的说,“而且,十六年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呢?摘不好我早就成了无主而四处飘泊的游魂了。”

  褚湘寒娇嗔的瞪大了眼睛,“呸呸呸!童言无忌,你这个口没遮拦、百无禁忌的老毛病要改一改,否则,哪一个女人消受得了你这个不安分的老顽童!”

  季子璜不置可否的撇撇唇,露出了一丝暗藏悲哀的苦笑,“先替雅雅收下这份早来的生日礼物吧!否则,我这个不安分的人,十六年后,还不晓得不安分到哪里去了?”褚湘寒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了了。

  李子璜走到厅门前,正准备步下台阶时,他又黯然回头,依恋难舍的多看了褚湘寒好几眼,最后,他终于从这种失神失态的状态恢复过来,意味深长的对著满脸忧思困惑的褚湘寒说:“保重,湘寒,我很高兴你能嫁给羽介,因为,你做了最有智慧的一次抉择。”话毕,他毅然扭过身躯,带著诀别的心情离开了望梅山庄,离开了褚湘寒忐忑难安、欲言还休的注目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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