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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我怎样?”褚湘寒笔直的瞪著他,“我的实话吓到了你?还是我的人吓坏了你?让你迫不及待的等雅雅一睡著就赶快夺门而逃?”

  “湘寒,你何苦节节逼近呢?”齐羽介蹙起眉头苦笑道。

  “你呢?”褚湘寒犀利的反问道:“你又何苦处处逃避我?”

  “我没有逃避你——”齐羽介艰困的顿了顿,“我只是——”

  “那——你是嫌弃我了?”褚湘寒幽幽问道,难掩那份辗过心头的感伤和悲怆。

  “没有这回事,你不要妄加揣测。”齐羽介飞快的说。

  褚湘寒悲哀的点点头,带著温柔而受伤的语气说道:“我懂了,你只是可怜我的际遇,所以,你才会在救了我的命之后,义不容辞的娶了我,给我和雅雅一个避风港,但,你并不爱我,所以,你无法忍受自己跟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同床共枕。”

  齐羽介却一个劲的抽著烟没有说话,半晌,他才从喉头深处送出一声悲凉的低叹,“你真认为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吗?湘寒?”

  褚湘寒心头一震,“你有吗?除了可怜、同情和义气之外,你对我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吗?”

  齐羽介房边浮起一丝含蓄、深沉而有些悲哀的笑容,“你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褚湘寒的心又再度掠过一阵震颤,“你从来不曾打开过你的心扉,你又怎能冀望我感受到什么呢?”齐羽介捺熄了烟蒂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也也不瞬地紧瞅著她,深奥如谜的眸光深处燃烧著两簇令人心跳的光芒。

  褚湘寒的心怦然跳动了,然后,在心头小鹿茫然无措的撞击中,她恼怒而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不要跟我玩这种神秘的心灵游戏,如果你并不爱我,请你老实的告诉我,不要让我和雅雅拖累你,也阻碍你追求幸福的权利。”

  齐羽介深吸了一口气,带著一股豁出去的气势,低沉沙哑的开口说:“好,我老实告诉你,事实上,我爱你的程度并不亚于向采尘、季子璜,但,从一开始,我就决定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因为,我认为你值得匹配更好的男孩子,而不是我这个家世贫微的穷学生。何况,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据为己有,所以,我默默站在一旁,看季子璜追求你,看其他男孩子对你献殷勤,也看你和我最要好的朋友向采尘坠入爱河,甚至订婚互许终身。”

  他缓缓吐了口气,又在褚湘寒震动的眸光注目下继续说:“我一直认为爱是一种奉献,一种包容,一种成全,所以,你和向采尘两情相悦,我只感到欣慰,也在心底默默祝福著你们,一个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我衷心珍爱的女孩子,你们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直到——采尘发生意外,生死不明,而你又遭遇横祸,我才决定挺身而出,默默为你们扛起一切的责任和灾难。”

  褚湘寒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听著,眼眸里泛著丝丝闪动的泪光。

  “我本与世无争,喜欢过著闲云野鹤的隐士生活,但,旭辉因采尘的生死成谜而陷入草木皆兵、人事浮动、财物不稳的危机之中,为了不让向家父子辛苦创立的江山毁于一旦,我只好枉作小人的出面平息一切风波,和那些居心不良的董事、一级干部周旋抗争。我娶你,不仅是因为我爱你,更是因为我想替采尘照顾你,让你不至于孤立无援,走向绝境。而我——一直跟你做挂名的夫妻,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你爱的人是采尘,我不希望利用你的感激和脆弱占你的便宜,另一方面——是我一再确定、深信采尘并没有死,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那时,我就可以心无愧疚的把旭辉和你交还给他,让你们这封历经波折的有情人再续前缘!”他说得轻描淡写,似款款的流云,似习习的微风,那么轻柔温和而不留痕迹。但,褚湘寒却听得心旋动摇,深深感受到一份浓烈如火的爱。

  褚湘寒眼中盈满动容、心折的泪光与酸意。“你的意思是——即使你可以合法的拥有我,但,只要向采尘出现,你照样会忍痛把我还给他?”她的声音发颤而哽咽了,“即使是你再爱我?”

  齐羽介痛楚的点点头,“是的,我说过爱是一种成全。”

  “你为什么要这么君子呢?”褚湘寒坦率而懊恼的瞅著他,语音咄咄中夹杂著一份激昂沸腾而酸楚的感情。

  “你有没想过?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成全?也许,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早就超过了向采尘!!”

  齐羽介震动了,而他的脸色也微微泛白了,“湘寒,别把感激和爱情的定义弄混了。”他的声音里有著挣扎和微妙的期盼。

  褚湘寒决定拿下她的矜持相尊严,为了自己的爱情打一场近在咫尺却艰钜无比的圣仗。

  “你错了,我对你的感情除了感激、感动之外,更有一份埋藏了四年的真爱。”她清清楚楚的说。

  “是吗?”齐羽介的心揪紧了。

  褚湘寒决定用行动来说明一切,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著胆子伸出羞涩的手圈住齐羽介的脖子,在他紧张和紧绷僵著身躯的瞬息间,轻轻吻住他的唇。

  齐羽介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然而当褚湘寒气沮而难堪的抬起头时,却在齐羽介的眼中看到了晶莹如钻的泪光,她大大震动了,而齐羽介却在这时紧紧钳制住她柔软轻盈而隐隐震颤的身子,虔诚而温柔的捕捉住她如花瓣般美丽的红唇,深深地吻了她,带著积压多时的深情和需渴。

  当他们的呼吸怏被这份排山倒海而来柔情淹没之际,齐羽介稍稍松开了她,深情温文的眸子荡漾著一层动容的水光。

  褚湘寒泪雾迷蒙、柔情款款的望著他,“羽介,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她不等齐羽介反应,又语音哽咽的继续说下去,“是我生雅雅那一天,那时候,我的心情非常复杂而尴尬消极,怕你会嫌弃雅雅,没想到你表现得比我还高兴振奋,当我问你“你会不会嫌弃这个孩子时”,你居然瞪了我一眼,落落大方的说:“她是我的女儿,哪有做父亲的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我当时好感动,发现自己已经对你动了真情,但,我又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像你这样完美而心胸宽厚的男人,我本来以为你迟迟没有恨我圆房,是顾忌我有孕在身,但,当我生产完,又做完月子,你还是迟迟没有动静,继续睡在书房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嫌弃我这个残花败柳,哪晓得——你是为了成全我和向采尘的未来而宁愿跟我做挂名夫妻。”

  提起向采尘,齐羽介心头涌进了一阵愁雾,“湘寒,如果你选择了我,你真的不会后悔吗7甚至——不在乎可能会丧失了和向采尘再续情缘的机会?”他低声问道。

  褚湘寒缓缓摇摇头,“不会,即使是当著他的面,我也能坦荡荡地面对他,面对著我跟你之间的这份爱。”她温柔而肯定的说。

  齐羽介眨眨眼,掩饰著内心的激动,“你知道采尘——他已经安然回来了吗?”他喑哑的说。

  “真的?”褚湘寒微微震动了,“那他为什么不肯出面和我们这些老朋友见面呢?”一直到此刻,齐羽介才相信褚湘寒是真的爱他,而她和向采尘的爱情已经升华为另一种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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