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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怎么回事?韩伯伯他怎么了?”

  “他溜走了,我们以为他会回来这里。这下可好,可真是好戏连台,他不但瞒着我们策划了一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戏,更接着演了一出连环的失踪让,这下子人海茫茫,教我们到哪里去找他?”平磊没好气的咕哝着猛发牢骚,“这韩大哥也真是的,怕看医生还居然叫自己的独生子去念医学系,自己反而视医院为禁地。”

  “什么?韩伯伯——他不见了?”这下连苏盼云也震愕的变了脸色。

  一群焦急又束手无策的人困守在客厅里一时凝眸相望,无言以对。

  汪如苹坐在沙发一隅,无助难过的拚命隐忍着满汪在眼眶内盘旋的泪意。

  平磊则坐立难安地来回踱步着,不时夹杂几声无奈的叹息。

  韩孟禹则坐在母亲的对面,绷着脸闷头吸着烟。

  苏盼云则绞着双手坐在汪如苹的右侧,无言的凝注着所有人的焦躁和坐困愁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窗外嫣红迷人的黄昏奇景也被浓稠深沉的云霭渐渐吞没了。

  很快地,月亮露出她委婉动人的身影,颗颗晶莹璀亮的星光也从黑漆漆的夜空中窜了出来,连成一副众星拱月、美丽醉人得令人不忍移目的缤纷夜景。

  但,心系韩伯涛病情安危去向的他们,谁也没有心情去浏览窗外的良辰美景。每个人都面色沉重的杵在原处,任无助而愈来愈不安恐惧的心情残忍地宰割着他们。

  直到苏盼云听到从平磊腹里传来的饥肠辘辘的蠕动声响,她立刻故作轻快的笑着打破沉寂:

  “哦,大家肚子都饿了吧!我到厨房去准备点吃的,我们边吃边等。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韩伯伯会没有事的。”

  汪如苹愁云重重地缓缓摇摇头,“我吃不下,你们肚子饿的人先吃吧!”

  “我肚子是很饿,但心情欠佳,不好意思只顾着吃饭这种民生问题。”平磊也提不起兴致的摇头说。

  苏盼云下厨做饭的意愿倏然被大大地打了折扣,“好吧,如果你们都不想吃,我也——”

  “我要吃。”一直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韩孟禹忽然低沉地开口说。

  苏盼云按捺下“你不会自己打理啊!”这句冲到喉头的挑衅话。“好吧!想吃的话就来帮忙,我只为长辈服务,不做平辈和后生晚辈的老妈子。”她笑吟吟的说,然后不睬韩孟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轻柔地车转身子,径自步入厨房。

  当她从冰箱里找出青菜和碎猪肉,拿出锅盘、菜刀,正准备切洗料理时,韩孟禹不冷不热而低沉有力的男性嗓音倏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你要我这个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平辈帮忙做什么?帮你把所有的食物都冷藏起来,以便你这位“冷”小姐料理冷盘?还是……替你举刀把那些青菜猪肉五马分尸?”

  苏盼云被他的赫然出现吓了一大跳,一不留神菜刀竟然剁到自己的手指头,她轻呼一声,痛得连忙缩起手,望着鲜血直流的手指,还来不及作任何适当医疗措施前,韩孟禹即刻冲过来,不加思索、也毫不避讳地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捏紧她的食指,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洁净的手帕帮她包扎止血,“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等会别忘了要擦点消炎药,免得细菌感染。”他粗声轻轻责备她,澄澈清亮的眸光里有着令人心动而屏息凝神的关怀和温柔。

  苏盼云脸颊没来由地爬上了两朵晕红而生动的霞云,她的一颗心像突然浸淫在一池漾满醉意的酒池里,变得虚软飘浮而醉意盎然。

  她那双颊酡红,有三分娇怯、七分妩媚的楚楚风姿,令韩孟禹心头闪过一阵陌生而难言的悸动。接着,一股异样而搅人心扉的情愫紧紧揪住了他,让他竟舍不得离开目光,甚至像个傻瓜似的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就这样微妙而疑真似幻的一刻,他们这番酩酊欲醉的情绪蓦然被汪如苹那从前厅传来、令人浑身一震的惊呼声给震散了。

  “伯涛,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韩孟禹心头一震,立刻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她的手,目光复杂而深奥地瞥了她一眼,便掉头冲出了厨房。

  苏盼云抚摸着自己滚烫似火的嫣颊,倏地,摇晃去全身的燥热难安,也跟着挪动脚步迈出厨房。

  一到客厅,她就看见韩伯涛和韩孟禹这对父子,像两个面无表情的拳击手一般,在出场比赛前用一种谨慎、充满衡量意味的眼光冷冷地打量着彼此,厅内的气氛被他们这种对峙弄得僵滞而令人神经紧张。

  然后,憋了一肚子气的韩孟禹率先发炮了,他铁青着脸,双眼冒火的瞪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迸出话来:

  “你居然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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