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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展靖白眼中闪过一丝嘲谑,他淡淡地撇撇唇,露出了一丝懒洋洋的笑容,“你们当真不想听我吹箫娱乐娱乐,顺便替你们驱除寒意?”

  “不用,不用!”冷汗涔涔的龚氏兄弟又是摇头,又是挥手的再三担却,一副不胜仓皇,惊惧横生的德行。

  展靖白又故作怅惘的摇头轻叹,“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戒慎恐惧,又不识抬举,我就不再吹箫,枉做好人啦!”

  龚氏兄弟如蒙大赦,暗松了一口气,二人交换了眼色,悄悄拾起金刚圈,正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之际,展靖白的声音已不冷不热地在他们背后响起:

  “慢著,我有说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龚氏兄弟浑身一颤,赶忙煞住脚步,有如惊弓之鸟,带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转过身躯,小心翼翼地向展靖白躬身一揖。

  “不知展少侠唤住我们,有何吩咐?”龚凌面色仓皇的陪笑道。

  展靖白徐徐一笑,“吩咐倒是没有,只不过,有几件事要劳烦贤昆仲二人好好解释一番。”

  “展少侠尽管发问,只要是我兄弟俩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龚凌弯著腰维维相诺,摆出一副有问必答、无尽谦卑的神态。

  “是吗?”展靖白眼睛闪烁了一下,“我与你兄弟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何故上门寻衅,找我麻烦?”

  “这……”龚凌一脸犹豫的支吾著,当他看到展清白目光微寒,似笑非笑地摇晃著手上的洞箫时,霎时又吓得手脚发软,什么顾忌都没了。“我们会找上你,主要是……受人所托,来跟你讨样东西。”

  “哦?”展靖白不动声色的扬扬剑眉,薄薄的唇角仍漾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是哪样东西?”

  “是一块兵符,据说是用上等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的,上头还刻镂著一只玉麒麟。”龚凌据实禀告。

  展靖白心中微微一震,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兵符?我不过是名闻云野鹤的江湖浪人,何来这等玩意?”他失笑地摇摇头,“那人恐怕是和你兄弟二人开玩笑吧!”

  “应该不会吧!”龚诚倒是一脸困惑的神情,“他还郑重其事地付了我们兄弟五百两纹银做为订金,并约好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五百两作为酬庸。”

  展靖白缓缓点头,“原来你们是拿了人家的好处,专程上门找碴的!”他眼中闪烁著一丝揶揄的光芒,“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二位贤昆仲,还真是深谙其道!”

  龚氏兄弟神情一窒,不敢回嘴,只好哑巴吃黄连,保持著一脸苦笑的沉默。

  “你们不必摆这种苦瓜脸给我看!”展清白一脸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我问你们,买主是谁?你们可知?”

  龚氏兄弟吞了口水,仓皇不安地摇摇头。“他是蒙著脸与我们交易的,所以,他的底细,我们全然不知。不过……”龚凌眯著眼,细细思量了会,“听他的口音,并不像汉人,倒有点像关外来的。”

  “对!他的汉语说得既拗口又别扭,肯定不是汉人!”龚诚也煞有其事的补充著,他见展靖白微蹙著眉峰,神色深奥难懂,不由提心吊胆,再次吞咽了一口苦水,满脸惶惑地开口解释:

  “展少侠,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虚言,请你大人大量,放我兄弟二人一马!我们一定……会痛定思痛,洗心革面的!”

  “是,我们绝对会重新做人,痛改前非的……”龚凌也跟著低声下气的陪罪求饶。

  展靖白目光灼灼地瞅著他们,唇角轻泛著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你们可知,过去犯在我手里的人,下场如何?”

  这番话又吓得龚氏兄弟噤若寒蝉,艰困地摇摇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展靖白轻轻地扬眉一笑,“尔等不必紧张,我既非杀人如麻的屠夫,亦不是见红心喜的刽子手,过去和我交过手的人,即便是罪孽深重者。我也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以示惩戒,而你们……”他神色淡然地撇撇雇,微顿了一下,“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冀北双雄’吧!”

  龚氏兄弟面有菜色的点点头,仍是一副心惊肉跳,手足无措的模样。

  “素闻你兄弟二人游手好闲,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还算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罢!”展靖白一派潇然地轻拂衣袖,“念你兄弟二人虽小错不断,却未犯下任何令人发指的大过,本公子就网开一面,放你们安然回去闭门思过吧!”

  饱受惊魂之苦的龚氏兄弟,本以为自己一脚已跨进了鬼门关,没想到展靖白左盘右问之后,竟会如此宽宏大量,放他们安全离开,不由双双垮下了僵硬的肩膊,不胜感激地连连向卓尔不群、莫测高深的展靖白躬身致谢,迈开侥幸而微颤的步履,离开了山妩水媚,苍松如盖,风景奇秀的丁山。

  龚氏兄弟离开之后,展靖白轻拂衣袖,一派洒脱地重新坐回了那颗古松下。

  他轻轻旋转著手上的寒玉洞箫,倏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地射向了前方那一排浓荫遮天的树丛。

  “戏已落幕了,尊驾还藏身树上,舍不得离开吗?”

  “哈哈,神箫儒侠果然是武艺惊人,耳目聪敏啊!”

  一阵清朗的笑声霍然响起,一名身背七弦琴的男子,已如一阵轻烟飘然下地,展现了身轻如叶,落地无声的绝顶轻功。

  望著眼前这名身穿一袭灰黑色长衫,留著胡髭,五官突出,宛如刀雕斧凿,浑身粗犷的神秘男子,展靖白淡淡地抿唇一笑,“微末小技,不值一提,敢问尊驾是何方高人?为何一路跟监展某?”

  那名生得浓眉大眼,外型刚毅英挺,又带些飘泊气息的年轻男子神色自若地抱拳一揖。“冷月伴孤星,墨色翻天雨,在下冷墨,尾随公子,纯粹是兴致所致,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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