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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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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汪紫嫣低头望着微隆的小腹,望着那与她骨血相系的小生命。“你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会很漂亮、很聪明吗!你希望当一个痛苦而敏锐的人,还是当一个快乐而单纯的人呢?” 胎儿不会回答她,但她却对胎儿喃喃地倾吐着深切的期许。 “妈妈希望你有足够的智慧透悉人世险恶,不被它伤害,却不愿你失去了赤子之心;妈妈希望你人生的际遇一帆风顺,让每个人都爱你、帮助你,却不愿你因此养成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个性;妈妈希望你的人格高贵、谦恭有礼,不论遭受多少挫折,都会勇敢地选择忠于自己,不去学阿谀谄媚、不迷失自己…… “不媚于世,不迷失自己,孩子,你知道想这样生存下去,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吗?妈妈为你担心呀,妈妈曾辛苦地鸟生存而奋战,所以不要看你经历同样的辛苦…… “那一段惨澹无光的岁月,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妈妈曾想自杀,想结束自己的苦难,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不要再创造一个生命来受苦了,可是孩子,你却来了!你知道你已经没有父亲了吗?你会怪我吗? “孩子,妈妈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想不想要被生下来?因为妈妈既怕剥夺了你生存的权利,更怕强迫你接受了生命呀!……” 汪紫嫣不停地想着、说着,早已泪湿衣襟,倚在街灯下不能自已。 同样一段时光,汪紫嫣自缚于此情此境中,而柏载文也找到了另一种让自己解脱的方式。 “载文又喝醉了吗?”白熙阳从寝室门口探出头来。 吕大书正搀着柏载文经过她面前走向客房。 近来,柏载文夜夜到酒店花钱买醉,每天晚上都喝得铭酊烂醉,闹到了三更半夜,才一通电话打来要大书过去陪他同乐。吕大书总是忿忿地出门,把柏载文连拖带扯地弄回家,安顿在客房里。 每天晚上,柏载文就在客房中,借着酒精的作用大呼小叫,吵得他们夫妇不得安眠。吕大书好几次都想狠狠地数落他,偏偏他又醉得厉害,想想也无济于事,只好放任他满嘴胡言乱语一通,说些低俗不堪的应酬话。 白熙阳耳濡目染都被带坏了,整天吵着要大书带她上酒店大开眼界。 这时,吕大书才踏进卧房,关上房门,白熙阳的问题就来了。 “大书,金葫芦酒店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呀?”白熙阳睁大眼睛。 “是KTV,给人唱歌的。”吕大书避重就轻地答道。 “有雏妓吗?”白熙阳神秘兮兮地问。 “没有。”吕大书斩钉截铁。 “那到底有什么嘛?”白熙阳嘟着嘴,不相信酒店里什么都没有。“载文每天嘴里喊的名字,小尤啊、吟吟啦、红子呀,她们又是谁?” “那不是雏妓!”吕大书又气又想笑。 “那她们是什么?是什么?”白熙阳朝着大书的耳朵大叫。 “熙阳,”他捏捏熙阳的脸颊。“我要变聋子了。” “聋子?聋子跟酒店有什么关系?”白熙阳又问。 “一点关系都没有。”吕大书又笑。 “公主呢?叫公主水仙进来服务!”柏载文又在客房猛喊猛叫起来。 “公主水仙又是谁呀?” “是服务生。”吕大书闭上眼答。 “大书,你不要睡觉。”白熙阳抗议。“在酒店里,服务生都叫公主吗?为什么叫公主?” “只是因为好听而已。这是生意人的一种噱头,没有什么典故。”吕大书仍闭着眼,心里把柏载文咒骂了一万遍。 “服务生都尊称为公主?”她好像捕捉到关键,自顾自说着。“那么经理就叫皇后,董事叫女王,总裁叫慈禧太后。嘻嘻!” 她中西不分,胡乱地编派阶级地位,觉得好好玩。 “所以,金葫芦酒店也可以简称为黄金宫殿喽?对不对,大书?” “可以这么说没错。”吕大书回答。 “那明天我们跟载文一超去黄金宫殿好不好?”白熙阳要求。 “熙阳,那种场所是男人谈生意才去的,不适合女人去。” “为什么?酒店一定是美轮美奂,非常富丽堂皇的,对不对?” “不会比我们家更富丽堂皇。”吕大书对熙阳笑说。 白熙阳看大书清醒地张开眼睛,又开心起来。“大书,你不睡了呀?” “嗯,”吕大书应着。“睡不着。” “那你答应带我去了吗?” “我说过那不适合女人去。” “哼!”白熙阳又使小性子了。“我不管,我要去,你把我男扮女装好了。” 吕大书注视熙阳的脸庞,心里隐隐地为她担忧。 最近许多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们周遭,必然会有形无形地对熙阳造成影响,熙阳天真却不愚蠢,她一定会开始思索许多问题。 吕大书承认,自己总是过度保护熙阳,让她生存在几乎无菌的空间中。但显然他无法与这个世界对抗,他无法藏匿它带来的伤害,对他而言,情势已经失控了。 在吕大书默然思忖的同时,白熙阳也在那里偏头发呆。 她想着紫嫣和榴红……紫嫣好吗?她好想去看看她呀!榴红和她的情人好吗?她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又聚在一起谈天说笑呢?紫嫣还把小孩留着吗?她也像载文一样天天喝酒吗?榴红常常去找紫嫣吗?如果这样就好了,她们两个人就不会太寂寞了! “熙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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