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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凝著眉,微眯起眼,亚瑟安看著後照镜中看似相拥的一对男女半晌,才缓缓地闭上了眸。

  “亚瑟安!”乔恩斯有些负气的大叫,伸手摇他。

  “别吵,让我休息一下,我还要赶一场公开演说。”行程排得密密麻麻,没有惊人的体力与耐力,早就熬不住躺下。

  乔恩斯闭嘴了,难得亚瑟安说话中还带著一丝火气。

  奇也,怪也。

  嗯,他一定是太累了,累到忘了温柔温和的态度才是他亚瑟安少爷给人的一贯形象……

  夜半三更,练舞室还一片灯火通明。

  席朵束在身後的长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肩上,只穿著黑色韵律服的她正对著镜子练习下腰的动作,企图让这个姿势更加的完美无瑕。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接连的下腰动作让她不由得气喘吁吁,虚脱的身子缓缓地滑落在地。

  夜很静,整间训练所可能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子外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都隐约可闻,席朵转过身蜷缩著身体躺在地上,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见天上明亮的月和无数灿烂的星子。

  这样,可以让她感觉没那么寂寞。

  这样,可以让她觉得似乎有人在支持著自己。

  是的,她一直是那么那么的寂寞、孤单,自从席拉离世,这个世界跟她有关联的人就只剩下亚瑟安一家三口,他们是她席家的恩人,也是永生永世的主子,没有他们,这世上就没有她和席拉。

  “你要一辈子感念少爷一家人对我们席家的恩情,你要用你一辈子的生命去守护少爷,你没有谈情说爱的权利,更下能想要攀权附贵的爱上少爷,我们是少爷家的仆人,不能做出让老爷和夫人为难与痛心的事……”

  “爱上少爷,你就无法用一辈子去守护他,你会护会恨会分心,那只会让你自己和少爷时时刻刻都陷入危机之中……”

  “我要你发誓——这辈子你都不会爱上少爷,一辈子当少爷的保镳,代替我们的父母为席家还债。”

  掉著泪,举起沾满席拉鲜血的手向天立下誓言,她甚至来不及告诉自己唯一的哥哥席拉——其实她早就爱上了亚瑟安少爷。

  是命吧?

  天命不可违,她与他的天差地远是一开始便注定的了,本来就不敢妄想,立下立誓对她而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因为就算她爱少爷,少爷也不会爱她,自然也不会有让老爷夫人为难的事出现了,不是吗?

  哥哥是多虑了,但她还是成全他的心愿,在他面前立下一生一世尽忠职守且绝不会爱上少爷的誓言。

  哥哥含笑而去,像是一下子把身上的重担全部给卸下,她还记得当哥哥松开她的手时,那种天人永隔、无依无靠的恐惧……

  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她才十五岁,想起来还是像场恶梦,仿佛这一切只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那样的历历在目。

  “傻女孩,你这样躺在地上会著凉的。”

  闻声,席朵动也不动,只听见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的狂,一次比一次的乱。

  “我可以抱你起来,如果你现在自己无法起来的话。”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席朵心一慌,整个人已弹跳而起。

  退了好几步背靠著窗,她面容有些狼狈的看著来人,连眼泪都来不及收拾。

  “你很意外看到我?”亚瑟安温柔的笑问著,修长的双腿定定的落在她的鞋尖前五公分处,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她。

  席朵幽幽地垂下眸子,微微地别开脸。

  是意外呵,她已经到华盛顿半个多月了,他却到现在才出现,而且是三更半夜的出现,她可以不意外吗?

  “少爷近日来可好?”

  “不错。”

  “新的保镳还称职吗?”

  “范晰找的人很难不称职,他几乎二十四小时跟著我。”

  席朵挑了挑眉,终於把视线对上他,“那现在他人呢?”

  她可没见到他身後有任何鬼影子,这同时也代表了一件事——亚瑟安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该死!她怎么会以为有人可以比她更寸步不离的守护著他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那个人有通天的本事,却绝对没有席家人愿以性命相护的伟大情操,不是吗?

  “不要皱眉头,是我把他迷昏了,他并没有失职。”

  “迷昏?”优雅尊贵的亚瑟安少爷竟会做出这种事?席朵仰起小脸有些愕然的看著他。

  “没错,只是一点小迷药,让他可以放松心情好好睡一觉,这阵子也够他累的了,我可不希望他现在就被累垮,现在离总统大选还半年多呢,路遥才知马力,不是吗?”

  说得有理,但他自己呢?

  保镳需要休息,他这个正主儿却一个人半夜溜出来玩?

  “是,少爷也该回去好好休息,席朵这就马上送少爷回去。”说著,她转身走开,正要去拿椅背上的外套,外套却先一步的跑到亚瑟安手里。

  亚瑟安自然而然的把外套披上她的肩,伸手便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你现在住在哪里?”

  席朵微红著脸,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乔恩斯替我安排了一间饭店房间,就在不远的地方。”

  亚瑟安柔柔一笑,回眸看她,“风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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