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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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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彤边走边失笑的摇头再摇头,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越走越累。 阎浩天望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想追上去,可是心里头一个声音却又叫住他,不让他追上去。 因为,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就不能,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就让他这样无所顾忌的紧紧抱住她吗? 御花园里,皇帝金宿正和阎浩天在对奕,两人的脚边都放了暖炉,金宿的怀中多煨了一个暖袋,亭外飘着雪,树梢全都结了冰,一片银白甚是美丽,旁边几名奴婢不断替两人送上热茶暖身,就怕两位贵人为赏这雪景而冻着了。 几盘棋下来,阎浩天盘盘皆输,金宿把身旁的人都赶出亭外,叫他们去旁歇着会儿,自己倒茶倒水,送到阎浩天面前去。 “来,阎哥哥,看朕倒的茶有没有比较入你的口,朕看你今儿皱眉越皱越多,怕是朕的奴才们怠慢了你,如果有,朕这就向他们替你赔罪,喝吧,这茶可是最上等的高山茶,喝了甘甜又顺口,朕煞是喜欢,你也应该会喜欢。” “谢皇上。”阎浩天接过茶,也不拘礼,仰首把茶给饮尽。 “如何?”金宿笑看着他,像是急着讨赏的娃。 他看了金宿一眼,无可无不可地道:“的确是好茶。” “是吧?”金宿笑得可开心呢,又替他斟上一杯。“天寒地冻的,阎哥哥就多喝点吧。” “臣遵命。”阎浩天接过,再度一饮而尽。 真是……这么乖巧柔顺的阎堡主还真有点不好玩呵。 金宿有点无趣的摸摸鼻子,突然睨着他瞧。“我说阎哥哥,既然嫂子已经过世了半年多,阎家也不能无后,是不是应该……” 一双冷眸倏地像利箭一样扫过来,金宿被这一瞪,精神又来了。“朕是想,该不该直接帮你作个媒……” “皇上最近很闲吗?”阎浩天没好气的双手盘胸,看着眼前似乎又长大那么一点的金宿。“说吧,今日找我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该知道我很忙的,现在棋下了,茶也喝了,该说正事了。” 金宿用手抹了抹脸,又喝了一口茶,才道:“你该知道今年就是千邺国创立第一千年了吧?关于那千年易位的传言……时间迫在眉睫啊,你说是吗?” “什么意思?”阎浩天眯起了眼。 “自从你的夫人被火烧死之后,关于你的传言每天在朕的耳边绕,有说你因为事迹败露而故意放火害死令夫人,也有说令夫人偷了贵堡的藏宝图,所以你一气之下将她灭口,再有一说是右相不小心因某事得罪了你,你便杀了他女儿以示警告……传言自当只是传言,朕也没在信的,不过,这会儿连你的岳父都不再帮你说话了,关于你将推翻我帝位一说更是甚嚣尘上,若你是朕,该如何摆平这件事才好?” 阎浩天冷冷地瞪着金宿。“皇上想怎么摆平?” “把藏宝图交出来吧。”金宿淡淡一笑。“若是三宝都在朕手上,那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朕保证,过了这一年,便把藏宝图完好无缺的奉还,你就当朕暂时替阎家保管便罢,如何?” 说完,金宿瞬也不瞬地看着阎浩天,像是想从他的神情中摸透一些什么。 阎浩天没闪躲,若有所思地看了金宿一眼。“你知道……阎家的藏宝图被盗了?” 金宿眸光闪了闪。“何以见得?” “你若要图,八百年就可以开口要了,不必是现在,你现在之所以要我交出图,是因为你知道我交不出来,不是吗?” 朗朗大笑声,从亭内不断地传到雪地里,金宿开心不已,直想上前抱住他亲几下,要不是阎浩天挡了又挡,闪了又闪,真要给这金宿小子给吃豆腐去了。 “我说阎哥哥,你真是朕的知己呵!”亲不到,金宿好歹也得抱上对方一抱才成。 阎浩天还是一副嫌恶的神情。“我对当你的知己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出你的真正目的,不然我要闪人了……” 这小子,当真从小到大都没啥长进呵,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明白的事,他非得绕个大弯。 但,虽是如此,却不能不赞他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身在皇宫内苑,也可以把外头的事掌握得如此精准…… 这样的王,岂能不防? 那日之后,已七天不见千彤,醒酒茶还是天天摆上,可味道不一样,每晚从牡丹楼走出来,也没再看见那个始终跟在后头的身影,睡觉作恶梦时,也没有一双会握住他的手。 一切的一切,似乎全都变得不太对劲,他越来越早离开牡丹楼,因为他在里头常常心不在焉,走出门后又四处寻人,想看看是否会有惊喜,到最后干脆不上花楼了,因为他竟然连喝酒的时候想的人都是千彤。 阎浩天终于在第八天一早抓宋大掌柜的来问,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千彤竟然在八天前就自己骑马回了阎家堡,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他几乎是当下便打包了行囊,快马飞奔回阎家堡,抵达时是未时,堡内静寂,大多数人都还在午睡,他让守门的仆人带他的马去喂粮草,自己则没惊动任何人的直接往书房走去。 打从冬艳走后,他都睡在书房,唯一一进他们的房,就是发现那一叠他的画像的那一次,也是从那一次以后,他日夜流连在花丛间,连家都不想回。 想着,他的心又是一痛。 一道冷风从另一头吹了过来,让阎浩天本欲踏进书房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转身,竟看见尽头处他和冬艳住过的那间房的房门……是开的。 他屏住气息缓缓走去,竟看见了一个人就坐在冬艳平时会坐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窗景,那背影……根本就是冬艳。 他不敢置信的再往前几步,略侧过身看见她的一方侧脸,她在画画,笔在动,那神情就和冬艳画画时一模一样…… “艳娘!”他唤出口。 那背影蓦地一僵,笔瞬间掉在案上,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他来到身后,从后头紧紧拥住她…… “是你,艳娘,我好想你……”那低嗓,带着深浓的思念与悲痛。 她听了鼻酸,胸口上积聚着的疼,并没有少于这个男人呵。 “我不是冬艳,我是千彤。”再不舍,她还是要点醒他,他抱的女人是她,不是冬艳。 千彤?阎浩天愣住了,却没松开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不,不可能,她明明是……是什么?天啊……他究竟怎么了? 千彤没回头,泪却流了下来。“你是因为把我当成冬艳才抱我的吗?你不是该恨着她吗?为何还要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是个坏女人不是吗?” “你住口!”闻言,阎浩天退了好大一步。“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她真的很该死,你甚至一滴眼泪都不必为她流……”她好像存心要激怒他,话越说越绝。 “住口!”他再次大喝。 千彤被他吼得身子一震,转过身,幽幽的眸瞅着他。“我不是她,你爱的人也不是我,别再弄错了,我叫千彤,赫连千彤。” 阎浩天盛怒的眸布着寒霜,看着这张和冬艳完全不一样的脸,他不知方才为何会把她和冬艳画画时的神情给重叠在一起?不只如此,在之前那醉酒睡去的每一个夜里,她握着他的那双手,他也一直当成是冬艳的手…… 该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犯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 “你在这房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是吗?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随便动冬艳的东西?”忍不住,把错全赖在她身上,怪她误导他,怪她让他一再想起冬艳,害他越来越迷惑…… 千彤起身,把手放在身后,把方才画的画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掌心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只是在整理主屋时觉得有点累,所以坐下来歇一会儿。不是故意让你误会的……我走了。” 她快步越过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千彤紧紧咬住唇,想挣开,他却握得死紧,低眸,望向她无声无息布满脸颊的泪痕,心,为她疼着,心,怜着她又想惜着她。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对这女人的心思并不一般。 他的恼、他的气闷,其实都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但她当然不会明白。 “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忘了冬艳的,她会在我心里一辈子。” 千彤幽幽地抬眸,望进他眼里那抹深不见底的黑潭,她的心为他的这句话震撼着,久久无法言语。 “可是,我要你知道,对你,我……”阎浩天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莽莽撞撞冲进门的护卫给打断,他正想出言斥喝来人的无礼,却听见那人不断地喊着…… “堡主大人!堡主大人!夫人她……夫人她回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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