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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夫人!”霍桑再次大喝出声,很想叫她闭嘴,不然干脆一掌将她打昏。

  冬艳不理他,继续把话说完。“因为我叫他帮我偷偷带几帖药进来,那药不方便让人知道,所以请他让人在外头煮好再帮我送进房,可是喝了那药后几天,我的身子不太舒服,因为不想惊动堡里的其它人,所以他才进房里照顾我。”

  霍爷皱起眉。“既然如此,夫人何不早些对堡主说明一切?再者,老夫不明白夫人为何要霍桑偷偷带药给您?究竟是什么药不方便让人知晓?让夫人得瞒着所有人,还让霍桑宁可自己被打死也不愿把事实说出口?”

  冬艳淡淡地看着他,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把含在嘴里许久的三个字轻轻地吐出来……

  “打胎药。”

  “什么?”霍爷的身躯微微一震,压根儿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令人震慑的事情,久久无法言语。

  跪在地上的霍桑则是不敢相信地瞪着她。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她不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会让人多么震惊吗?她不明白这样的话传到堡主耳里,她有可能永远得不到堡主的宠爱,甚至被休掉吗?

  “原因我已经说了,霍桑是在我的不住央求之下才勉为其难答应我的,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霍爷就莫再贵罚他了,就算他有错,也只是错在不该帮了我而已,霍爷这一顿杖打也该足够。”

  “夫人……”

  “我很对不住您,让您的儿子帮我做这样的事。”说着,冬艳一个屈膝,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若霍爷还消不了气,就责罚我吧。”

  霍爷被她这一跪,吓得忙不迭扶起她。“夫人切莫如此为难老夫,老夫知道了,夫人您快快请起!”

  冬艳缓缓站了起来,定定地走到霍桑面前,幽幽开口道:“对不起。”

  霍桑不语,神色错综复杂地望着她。

  “堡主那儿,我会自己跟他说清楚,你……就好好养伤吧。”冬艳说着,转身要离去,未料,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的阎浩天,她一惊,眼底闪过一抹慌与痛。

  他,都听见了吧?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在她的胸口上划下一刀又一刀,让她好痛好痛,痛到没法子呼吸。

  “堡主!”霍爷也看见阎浩天了,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堡主。”跪在地上的霍桑,有点担忧的看着阎浩天和冬艳。

  现在这情况,让人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该让堡主认为他和夫人有暧昧好?还是让堡主得知夫人竟然不愿意生堡主的孩子而偷喝打胎药好?

  阎浩天冷眼扫过众人,感觉自己瞬间像个可怜虫,一个被新婚妻子背弃的可笑男人。

  该死的……

  一切都该死的令人气闷不已!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连她犯了错都还想要包容着的,他的艳娘。

  阎浩天未置一词的转身拂袖而去……

  冬艳怔着,一向清明的脑袋,此刻却是一整片的空白。

  冬艳提着裙摆快步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阎浩天,细白的手紧紧紧紧地抓住他的袖袍……

  “夫君,你听我说!”她直觉的认为,不能让他就这样走开,完全没有细想这样急着想要解释什么的行为,已经再也不像以前的她。

  尤其,当她发现,他爱她不只一丁点之后。

  她像得到一个天底下最好吃的糖果那般,想偷偷地、小心地把它给珍藏起来,连它原来的主人都不可以再把它从她的手里取走。

  “你想说什么?”阎浩天冷漠的眸,无情地扫上她那在月光下的美丽脸庞,提唇冷笑。“说你嫁我是迫不得已,跟我洞房是迫不得已,你从来就不想要生下我的孩子?因为你根本就没打算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的一字一句,穿透了她的魂、她的心。

  他说的,是对,也是错。

  至少,有那么一刹那,她是真心想过,也许她是可以生下他与她的小娃的……

  如果可以的话。

  冬艳幽幽地睨着他,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阎浩天挑高了眉,望着她的眼神依旧清冷,却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我,很难爱一个人,很怕受伤害,我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去爱自己的孩子,因为,在这之前,我至少应该要先爱上你,不是吗?

  “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偷偷喝药……”冬艳垂下眸子,扯着谎。“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因为,我是那么的坏……你怨我气我都没关系,可是,不要那样想我,我其实是在乎你的,就算我发现得有点迟。”

  她说,她在乎他。

  在乎,也是爱的一种,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但,只要一想到她竟想打掉他和她的孩子……阎浩天闭上眼,体内汹涌的怒火完全无法平息。

  “说完了吗?”他的嗓音,酷寒犹若冷冬。

  冬艳想哭,却笑了,凄艳的容颜像是努力绽放到最后一刻的花。“你不会原谅我,对吧?”

  阎浩天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不要我再当你的艳娘了,是吗?”她又问。

  他没回答,手一扬,将她紧紧扯住他袖袍的手给挥去,她却再一次紧紧抓住他,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夫君……”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我要出门,放手!”说着,阎浩天微微使劲将她震开,她一个不防便整个人跌坐在地。

  他走了,翻飞的衣袍是那样急促。

  冬艳觉得掌心一阵刺痛,把手举起摊开,白嫩的手上竟是错落的血痕,上头还沾着尖细的碎石,深深地印在她的手心里。

  痛呵。

  但,那男人的心应该比她痛一千倍一万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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