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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姓上官,名冬艳。

  冬艳,人如其名,像是长在冬雪里一枝艳色无双的花,孤傲而美丽。

  一袭黄衫丝质外袍下是粉色的系带绣花内里,头上简单的梳了一个小发髻,用支簪子插着,其余的长发则柔柔顺顺的披在肩上,她的颈项纤细而美丽,光是那样坐着就是一幅极美的画。

  但,或许他对昨日那位躺在他怀里狼狈不堪的姑娘还要更上心些,甚者,昨日她瞪他时眼底所闪现的怒火,也比眼前这样完美无瑕的端庄及知书达礼的模样来得顺他的眼些。

  阎浩天的黑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眼神总离不开她伤重之处,就怕她一个不小心痛昏了过去。

  她却始终回避着他的眼,相对于左相之女司马欢老是甜甜的对他笑着,她这冷冰冰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可当真不讨喜之至。

  可不讨喜归不讨喜,她佯装不识他,压根儿没有因此想要攀住他要他娶她一事,却让他心生好感。

  或许,她根本不想来赴宴?

  或许,她根本就是有点讨厌他的?

  “冬艳,来,敬堡主一杯酒。”上官云替女儿倒了一杯酒,放进她手里。

  冬艳柔顺的接过,垂着眼把酒杯高举。“冬艳,敬堡主。”

  她有伤在身,还喝酒吗?

  阎浩天凝着眉。“酒就不必喝了,心意到就好。”

  说着,他伸手越过桌面,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冬艳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坐在他身旁的司马欢则因此微噘起小嘴。

  “那,让小女为堡主舞一曲吧。”上官云伸手轻轻地推推女儿。

  “是啊,刚刚欢儿姑娘跳了一曲,现在轮到冬艳姑娘了。”金宿也在一旁起哄,两手直拍。

  闻言,冬艳乖巧的起身,却听见前方传来一句——

  “不必了!在下不爱此好,冬艳姑娘坐下吧。”

  出言者,正是阎家堡主阎浩天。

  这会儿,上官云可急了,这阎家堡主左一句不必、右一句不爱的,真真是闷死他了!他千想万想都料不到,美丽如冬艳,竟会有男人不懂得欣赏?连让她舞一曲的机会都不给?

  “噗——”

  一旁的司马清风则低低抚唇窃笑,觉得这场选妻宴,他已然胜券在握。

  他家欢儿跳舞时,阎家堡主可是没说一个不字啊,虽说那上官家的冬艳实在是个人间绝色,但,笑起来没有欢儿甜,说起话来也没有他家欢儿娇,要说讨人喜欢,着着实实是比不上他家欢儿的。

  想到此,司马清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既然堡主不爱冬艳喝酒跳舞,那让冬艳亲手画一幅画送给堡主好了。”此时,冬艳柔声开了口。

  阎浩天再次想出声制止,却听见一旁的皇帝小子在起哄。

  “好好好,听说冬艳姑娘画了一手好画呢,朕还没机会亲眼见见。就这样吧,来人,备墨!”

  制止不及,阎浩天只能边和那些男人聊天,边紧紧盯着她。

  见她忍着伤口的疼痛提起画笔,面无表情却渗着汗,依然将那荷的孤傲风骨画得传神入微,心里既是激赏却又莫名的为她感到气闷担忧。

  这丫头当真是性子硬呵。

  昨日那一刀,差点就要去她的命,才过了一夜,她就可以没事似的拿酒杯跟人喝酒、提笔作画了吗?要不是他阻止,真要让她为他舞上一曲,岂不当场要了她的小命?

  她却不懂说不。

  连个谎都不会说。

  当真是越想越郁闷。

  阎浩天蓦地起身,随意的撩袍靠坐在亭台一角,抽出腰间的紫玉洞箫便就着清风吹奏起来。

  箫声咽,宛如天籁。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冬艳的画笔顿了顿,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他——

  伤口上的疼,像是减轻了些。

  他的动人箫声夺去了众人所有注意力,让她可以稍稍停下手中令人觉得吃力的笔,偷偷的拿出袖袍内的绣帕擦去额上颊上的冷汗。

  见状,阎浩天的眼底蕴含着一抹淡笑,唇角微勾,似嘲弄,似宽心,却也有对她的担忧。

  那抹笑,适巧让她给瞧见了,苍白的小脸瞬间沾染上一抹淡淡的瑰丽。

  也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这男人的箫是为她而吹。

  他,是在为她心疼?

  垂下眼,冬艳的唇微弯。

  鱼,终是要上钩……

  蓦地,她眼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冬艳醒来时,人已在右相府邸,自己的闺房内。

  左边的胸口上传来阵阵凉意,是昨晚在钱庄时那名婢女替她敷上的草药味,她起身轻轻扯开衣领看了一眼,确定有人帮她换了伤药,这才让她得以较为舒适的好好睡了一觉。

  刚端着水盆走进门的婢女见冬艳坐起身,忙不迭放下水盆,走上前去关心问道:“小姐,你醒了?伤口还痛吗?”

  冬艳摇头。“是你帮我换的药吗?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还有,我是怎么回府的?”

  她的记忆里好像都不包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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