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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台上继续宣布个人奖项。我退到墙角,不再理外界的变化,更仔细地看着这张卡片。字体工整而俊逸,很特别,如果我看过的话,应该不会忘记。

  观众陆陆续续的退场,台上正揭晓高年级组的最佳男演员——许维廷,最佳女演员——沈曼努?老天,我听到我的名字——

  如果这种由心底涨起的爆炸感是真的话,我今晚不知被炸碎几次了!

  我这个被当众指出发音不正确的演员得了最佳女演员奖?是那个一年级的女老师在开我玩笑,还是其他评审在开她玩笑?

  同时,歉疚感油然生起。我的角色比起其他三人——后母、姊姊及其男友,台词少了许多。但过程中由纯真转而激烈的情绪,我在编写剧本时便有特殊的安排。会得奖其实不意外,但对其他演员及班上同学却觉歉疚。

  唉!我并不在意他们怎么说我,而且宁愿他们认为我爱抢风头才导演这出戏。只是现在才发现,我一直是认同这个班级的,我爱这个我所存在的班级,我想为这个班级出一分力、争一分荣誉!

  总是要在失去某些东西以后,才会发觉某些东西可贵!

  观众席的大灯亮起,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余国贸学会的人整理场地。

  我走回班上的准备区拿回我的书包。书包上押着一张纸条。纸条是班上的人留给我的,恭喜我得了女演员奖,其中还有人帮我骂了那个女老师。

  感到眼眶一热、鼻头一酸,想哭!

  同班上这些人,终还是有友谊存在的。

  “学姊——”响亮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是许维廷和陈昭宜。

  我眨眨眼,回头和他们打招呼。“恭喜呀,是大赢家!”

  许维廷开心的摇晃着头,“你也不赖,我吓都被你吓死了!”他凑过来闻闻我的百合花,“这么好,有人送你花,还是你自己买来现的?”

  “你嫉妒呀?”居然说花是我自己买的,我会这么无聊吗?!

  “吃过饭没,我们一起去!”陈昭宜体贴的提议。“哇!今晚最红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吃饭!”

  “跟他?”

  “跟她?”

  我和许维廷不仅异口同声,连声调都一模一样。我们对看了一眼,同时又哼地不屑的撇开头不看对方。

  陈昭宜微笑地看着我们耍宝,一边提议要去哪吃。

  看着身边这两名交情平淡、却亲切待我的学弟,我暂且将心事抛到天边,和他们开心的谈笑。

  和许维廷及陈昭宜在一家速食店待了近三个小时,回到光莒新城时已近午夜。

  没想到这两人国中毕业后都重考一年才进我们学校。两个都小我几个月而已。

  许维廷在餐后不久,便大谈他的梦中情人。他喜欢上企管科的一个学妹,听说很美,可是很“恰”;他还说那个学妹跟我很像,不过不是外表长得像,而是我也很“恰”!

  然后他把陈昭宜也拖下水。原来陈昭宜也有心上人,是国四甲的一个学姊。本来听名字我不知道是谁,但经过他们形容,便想起隔壁班的确有一个很像日本画家太田庆文笔下的美少女;看起来秀秀气气的,和斯文的陈昭宜很配。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都还未和对方认识!只是远远看着、远远的喜欢着对方!

  这年头居然还时兴这类型的暗恋!

  听着他们诉说每回发现对方发型有所改变,或者周末穿着某件新衣裳时的欢乐,就能发现他们真的不是在唬我,而是实实在在的默默注视着对方!

  很纯的感情,很感人!

  不禁会想,如果有人亦这样恋慕着我的话……

  手中捧着的花,花瓣边缘已开始枯萎。

  送我花的人,称呼我“爱奴”。为什么呢?花店的人知道我的姓名,而他却称我为“爱奴”?

  和学弟分手后,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忽然想起两个月前遗失的钱包。里头有学生证及一张小卡片,送我花的人,可能就是捡到我皮包的人!

  如果这个人认识我,为什么不将皮包还给我?如果不认得我,为何又在今夜送我花,并写下如此暧昧的文字?如果只是想捉弄我,何必还大费周章的打了一把水晶钥匙送我?

  登上十四楼,我不自觉的望着殷然玺的大门发呆。

  会是……他吗?

  不太可能吧!卡片上的字体和他上课时写在黑板上的字体并不一样;而且我不相信会那么巧,是他捡到了我的钱包……

  我将水晶钥匙捧在手心上。

  今夜,我得到了一把钥匙,却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在寻找的那一把……

  选修课程的成绩计算方式由老师自行安排。大部分选修课都在课堂上进行期中考试,唯独殷然玺所教授的电脑课,还未说明要怎么个考法。

  班上各路人马莫不应用关系请老师尽量放水,希望考试时能OPEN BOOK;当然最好是连考都不要考。

  亏姜美祯想得出来,她竟说找殷然玺一起出去玩,打好更深一层的关系后才好说话!而她指的去玩,竟是利用话剧社的出游活动,请殷然玺同行。

  每学期话剧社在期中考后都会办场旅游,但经常是雷声大雨点小。在学期初时,大家拿着旅游手册商量着行程安排及食、宿、行的问题;一旦时间逼近,不是草草了事,要不就取消。像上学期就临时改为在一家牛排馆聚餐。所以这回社团发出的通知单虽已收到,但能不能成行都还是问题。

  而姜美祯却连卡片都准备好了,要我上门邀请殷然玺。

  话剧社的活动我本来就不想参加了,他们想巴结殷然玺也是他们的事。我表明了我的立场后,却没有人肯放过我。

  届时班上实际跟着出游的人只有姜美祯和龚信文,但其他人却也怂恿我好好的和殷然玺说次话,因为他们觉得殷然玺对我的印象最深刻,只要我有礼貌的向他提出邀请,他一定会答应。

  不得已,我只好以条件交换——只要他答应随姜美祯他们出游后,我就可以不必参加这场旅游。当时大家都爽快的答应,我却有上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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